主任見狀又趕忙去了禮堂要再送送那位作協主席。
行政樓外邊直通後門的小道此刻並沒什麼人,雖說遠處操場一聲哨響的解放讓人群湧入食堂和宿舍各處,但卻沒有讓這偏僻的角落收到侵擾。
直到,一道不合時宜的驚呼響起。
第7章
「我靠,段哥,這庫里南和我哥的好像!該不會是我哥被叫來了吧?」
「瞎說什麼呢,你又沒犯事兒。」另一道懶散的聲音輕嘲了一下。
「但你犯事了啊!」被輕嘲一聲的人大咧咧道:「你昨天才剃頭今天就被良哥抓住了,他都說了,不讓你留這個痞子髮型!」
車的隔音算不上多好,顧驚山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單向的車窗黢黑,遮擋了所有的起伏。
顧驚山看著鞋尖,聽到某個字眼才微轉了下頭,眼神放肆地把盡頭的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九月份還墜在夏天的尾巴,一解散軍訓外套便被脫了個乾淨,只留了裡面那件深綠色的短袖。領口往下被汗水浸透了,顏色較之周圍更深一些。
貼身的衣服包裹著年輕的肉|體,磅礴的生機沒被遮擋半分,不論是微微鼓起的胸口還是在腰線處的收緊。
段崇明神色不變,從容道:「你懂什麼,我爸說我這頭板寸又硬又帥。」
陳說一秒投降道:「是我落伍了,我要向你學習新思想,爭做新青年。」
「對了段哥,你剛才可是當著大家的面掃了教官的面子,你不怕他暗地裡給你使絆子?」
段崇明渾不在意道:「左不過是多些體罰的和挑刺,瞻前顧後那麼多做什麼。」
陳說悶聲笑了兩下,崇拜道:「放心吧,良哥雖然是教數學的,但多虧有個語文老師當老婆,不帶一句髒話把那教官當著總教的面罵了個爽!」
「就差沒指著他的鼻子說:『不要以為自己混了個教官的位置,就可以為所欲為,把我的學生當成你的保安大隊!』了!」
段崇明他們班的教官是走後門進來的,只有當保安的經驗,和其他退伍兵相比,粗俗至極。
說話刺撓,言語鄙薄,每每拿著自己做保安的事陰陽怪氣。把電視劇上演的犀利學了個四不像,只學會了尖酸與刻薄。
沒有一點教官的樣子。
十班的學生大多是溫良的,想著忍一忍,左不過是一個沒文化的痞子。
不料這越忍,那人越過分,竟把幾個守規矩地給唬住了,見著人倒了都不敢扶。
段崇明看他學得像模像樣,一下子樂了,低低笑了好幾聲:「不愧是我們良哥。」
熄火的車被兩人視若無物,又或者說只是當做了個擺設,兩人聊著天目不斜視地從車旁走過。
原本還算寬敞的道路被黑車一擠,只剩下個能讓三個人通過的縫隙來。
段崇明長得人高馬大,一個人頂1.5個陳說,主動落後一步,走在了後面。
他微仰著頭,眉眼帶笑,心情還算不錯。
路過後車窗時段崇明若有所感地往裡面看了眼,最後只看到了自己的帥臉。
他心不在焉地追了幾步,和陳說走到了一起,把那股怪異感拋之腦後。
又是哪個大領導來視察了?
直到人聲徹底消失顧驚山才動了下脖子,唇角微勾,重新陷入等待的沉寂。
小陳坐在前面若有所思了一會兒,眼神很快從後視鏡收回來。
直到後來顧驚山被秦岩半道「劫走」,小陳才和薛怡年說了這事。
薛怡年沒從小陳轉述的那幾句話里聽出什麼來,只當顧驚山今天心情不錯,「可能是觸景生情了吧。」
雖然顧驚山的高中是在國外讀的,但薛怡年還是覺得,高中的這種讀書生涯和回憶,要遠比大學來的純粹和自然。
「秦家小子慣是個混不吝的,要不是老秦派人守著他們,我都不放心讓驚山和他一塊待著。」薛怡年捏了捏鼻樑,略顯惆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