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怎麼感覺在這人面前跟開組會匯報一樣?
顧驚山:「不用,繼續吧。」
萬佳一時有些好奇了,問道:「您聽得懂?」
顧驚山點頭。
萬佳驚了:「您平時對醫學有所研究?」
這可了不得,萬佳可沒聽說萬主任說過這位是個醫學生。
像這種高知分子應該是人自己平時就涉獵極廣,萬佳平時也會遇到儲備了半壺水的知識分子和自己討論病情。
不過那都有來有往,像顧驚山這樣沉默寡言只顧著聽的倒是少數。
顧驚山沒打算細說,垂下眼帘,簡單道:「以前學過一些。」
「哦,」萬佳道,「害,那我抓緊說完。」
一大堆更為晦澀複雜的專業術語鑽進顧驚山的耳朵,接受的信息在腦海里沒有任何梗阻地直接轉化為了通俗易懂的文字。
他的大腦里像是藏了一本書,自動翻譯著這本該陌生的一切。
薛怡年的檢查做得很快,萬主任陪他一同從檢查室走了出來,當著顧驚山的面心有餘悸地舒了口氣:
「薛老,放心吧,您身體健康著呢。想來是今天那台機子出了問題,好幾個病人都查出了一樣的問題。」
薛怡年沒計較這本可以避免的錯誤,心情還算不錯地和萬主任寒暄了幾句。
他看著等待的顧驚山寬慰一笑,「健康著呢,好了,秦岩那邊不還催著你嗎,趕緊去吧。」
顧驚山朝兩人微微頷首,不失禮節地走了,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出任何差錯和不對。
看著電梯門合上薛怡年才和萬主任慢悠悠地轉到了辦公室。
萬主任把白大褂掛上,帶著幾分懷念道:「我都有好幾年沒見著他了。想當初他在這桌前看病歷的時候,活像是在審問我。」
薛怡年搖了搖頭,「慣是這樣的,端著個將軍的架勢看誰都是兵。」
萬主任促狹地笑了下,「今天我可是給你做足了戲,你到底想幹嗎?」
萬主任實在不解,這人為什麼定要讓他在今天故意打個電活過去。要他看,用的理由也不甚高明,那種低級的錯誤能發生在他萬山身上?
薛怡年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東西過去了才叫坎,過不去,叫山。」
「我看他當初也沒什麼異常,」萬山嘆了口氣道:「要我說啊,就是自信心被打擊了。」
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活了十八年,每一步都走在金子上,金子越壘越高,人卻是被風吹一下就掉了下來。
薛怡年唇角的笑淡了些,心思有些沉重。
他這個外孫心比天高,從來都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幹什麼都是最拔尖的,沒受過一點挫折。
「人這一輩子關關難過關關過,偏偏就他卡在了最難過的一關。」薛怡年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濁氣。
誰能料想到玉石做的觀音像會生出青苔的潮濕。
「我現在只盼他找回點曾經的東西。」
第4章
烏山是私人開設的賽車場,借著天然的地勢很受賽車手的歡迎。
後來出了一個更能炫技的南山車場以後來烏山來的人便少了,更多的還是當初那批靠著這裡起家的車手和北城的二代。
對後者來說烏山的難度不多不少,屬於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最適合拿來吹牛和泡妞。
起跑點有兩塊大屏,一塊是比賽的實時轉播,一塊是各車的數據分析。
邊上就是瞭望塔,裡面是專業的監控設備和操控團隊,時刻注意著各方的動向。
一旦發現什麼不對便能立馬行動,讓救援隊上場。
顧驚山到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原先定的開場時間,他沒湊熱鬧,在瞭望塔隨意挑了個位置,往外一站就可以看見烏山最為險峻的幾條彎道。
現在場上在跑的就有秦岩和張金偉的車子,顧驚山零星認出幾個曾一起比拼過的老車。
一邊的車隊經理是這裡的老人,活了大半輩子,看人一看一個準。
一眼就看穿了顧驚山表面的漫不經心。
那雙眼睛冷下來的時候是凌厲的,讓人不敢上前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