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總監在普通電梯前按下樓層2,溫嶠便懂得了為何周總監要跟來了。
「請勿一人獨自乘坐普通電梯」。
如果只有周總監陪著稅總監上去的話,那他便下不來了,他們應該——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二樓緩緩開門,短髮女人回頭朝溫嶠一笑:「你也上來。」
三人看著電梯門平穩合上,電梯六面全是鏡子,看著有些古怪,暈得慌。
眼睛無論仰視俯視左看右看肯定都會看到鏡子,但又不能「長久凝視電梯中的鏡子」,溫嶠眼神飄忽著將六張鏡子打量完,目光停留在了身邊二人身上。
稅總監和周總監明顯是公司老人了,一到電梯就閉上雙眼老神在在地立在原地。
不能看鏡子那能看人啊。
溫嶠將視線停留在稅總監看似冷淡實則柔和的眉眼上。
一直到再次聽見「叮」的一聲,電梯升到了5樓,稅總監睜眼,就這樣驟不及防地和溫嶠對視。
溫嶠絲毫沒有被抓包的自覺,反而歪了歪頭,笑意愈深。
許是二人對視太久,周總監站在她們中間疑惑地左右看看:「稅總監?」
女人如夢初醒,神色複雜地看了溫嶠一眼,步履有些急切地走出了電梯。
周總監有些摸不著頭腦,按下了二樓的按鈕:「我們下去吧。」
電梯內沒有可以欣賞的容貌,溫嶠這次也閉上了眼。
「溫嶠,溫嶠。」
周總監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似近似遠,恍恍惚惚。
溫嶠睜眼看他,問道:「周總監,怎麼了?」
男人指了下她腳下的圓形小鏡子:「這是你剛剛掉下來的鏡子嗎?」
溫嶠抿唇笑了笑:「可能是吧。」
是個鬼是,剛剛電梯裡一片寂靜,這種小物品掉落在鏡子上怎麼可能不發出一丁點聲音呢?
周總監的聲音循循善誘:「那你要不要把它撿起來?」
快彎腰撿起來——彎腰撿起來——彎腰——
溫嶠被這股虛空飄渺的聲音吵得蹙了蹙眉:「好。」
但見她挺著背直直地蹲了下來,目視前方,伸出左手在地上撫摸著,那樣子恍若是去西天取經的唐僧一般,此刻的她六根清淨不會被世間萬物所蠱惑。
摸到一個圓形的硬物,溫嶠將它放進口袋,微笑:「好了,周總監。」
周總監是什麼表情她已經無從得知了,因為他的臉像是被擦除了一樣,她看不真切。
「溫嶠,溫嶠?」
又是周總監的聲音。
溫嶠繼續盯著那肉塊仔細觀察,眼底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最終那張臉上顯現出周總監關心的神色:「你沒事吧?」
溫嶠搖頭:「沒事。」
二人先後離開電梯,周總監聽見她的保障後仍是不放心:「沒遇見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沒有呀。」
小統有些慌亂:「宿主宿主為什麼不告訴他呀,他是壞人嗎?」
溫嶠在心中回它:「可以說,但沒必要。」
小統有些心神不寧的,或者說代碼不寧的。
周總監推開辦公區的大門,他為溫嶠整理出離自已的隔間最近的工位:「你先在這裡辦公。」
溫嶠看著這個同時容納百人的辦公區,聯想到一開始策劃部的工作氛圍,很顯然這裡也並不輕鬆。
每個人的雙手在鍵盤上飛速地敲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們完全忽略了周圍環境中的喧鬧和嘈雜聲,機械而精準地完成著每一項任務,就像一個個只會工作的傀儡,沒有絲毫情感波動。
溫嶠還發現,部門主管似乎很鍾情一樓,動不動就來巡邏。
策劃部是,辦公室也是。
每個部門只有一個主管,這些主管就是通常所言的「管理層」,他們的辦公室在6樓,但不知是內部競爭壓力過大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主管們通常不會閒著,而在每層樓自已的部門監工。
周總監交代她今天把各個文件資料交給其餘六部門,再把會議記錄整理好,之後將文件送給董事長,接著去交接人事管理考勤表,最後負責將年度工作計劃整合成word文檔交給他。
溫嶠:……
「做完這些我就可以升職嗎?」
「一天內做完可以,三天內做完就不行哦,因為這是你今天的任務。」
溫嶠笑了笑:「好。」
周總監有些於心不忍:「不然我幫——」
溫嶠打斷了他:「這任務簡直太輕鬆了,周總監,我還有其他的活嗎?」
周總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