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都是爹爹的錯,一切都是爹爹害的!
容瑟沒錯過顏昭昭的表情變化,微垂下眼帘,目光中透著一層淡淡的諷刺。
顏昭昭自私自利,從不會在自身上找原因,一旦出現差錯,一定會想方設法歸咎到別人身上。
他有些好奇,顏昭昭會做些什麼。
容瑟平靜地看著,兩耳垂下幾縷烏黑的髮絲,逶迤在他領口的衣襟上,露在外的一片玉白脖頸,像是山巔一捧純淨無垢的清雪。
宣木眼睛微眯,一雙幽冷的眼睛投向殿中的眾仙門,從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龐上輪番掃過。
「本座佩服各位的骨氣。希望一會兒,各位還能堅持決定不變。」
他揚揚手,兩個魔侍從他後面站出來,拖垃圾一般拖走顏昭昭。
主殿中氣氛緊繃,戰鬥一觸即發。
仙門百家與季雲宗之前內鬥,導致元氣大傷,在宣木帶領的魔族進攻下,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節節敗退。
季雲宗上空,血腥氣與慘叫聲綿延不絕,直聽得人心驚肉跳,頭皮發麻。
容瑟聽在耳中,心裏面沒有一絲波瀾,眼睛裡是一貫事不關己的通透安靜,前世宗門所有人是旁觀者,這一世換他來當旁觀者。
很公平。
季雲宗里一片混亂。
眼看著魔族勢如破竹,顏離山心急如焚,沖身側的邵岩吼道:「在外的弟子都召回來了嗎?」
邵岩嚴嚴實實地護著溫玉,聞言仔細回想片刻,面上流露出難以名狀的複雜之色:「該回來的都回來了,其他的人在趕回來的路上。除了仙尊和…容瑟。」
顏離山一怔,狠狠咬了咬後牙槽,又是容瑟。
邵岩小心翼翼的覷他,低聲道:「他們可能沒看到信號彈,需要傳音…」
「不需要!」顏離山粗眉擰出一抹不悅,肅聲回他:「容瑟煽動仙門百家來季雲宗鬧事,根本是不安好心,本座死都不求他!你去給仙尊傳音即可。」
邵岩皺了皺眉,從心底里不相信會是容瑟做的事,但想到投影石里的投影,到嘴邊的辯駁又咽了回去。
顏離山私放幽冥,害容瑟雙親身亡,族親無一倖免,容瑟心裡有恨是應該的,想要報復顏離山無可厚非。
邵岩取出傳音石,呼喚望寧。
傳音石亮又滅,滅了又亮,始終無人應答。
容瑟收回視線,頭微微偏了一下,烏髮流落他一身。他不冷不熱地掃了眼跟在他後面的男人,清泠泠的嗓音如清澈的溪水。
「宗門有難,你不管嗎?」
望寧刀削般的面龐上,一雙紅眼睛猶如血池深潭。他抬眸望向容瑟,眼瞳中是毫不掩飾的炙熱。
「不必試探我。除了逃離我身邊,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克制的呼吸聲拂過容瑟的耳邊,留下一個堅定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