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侍放好膳食,小心地拿起留影石,送到青年眼前,耳後又爬上一片紅暈。
容瑟側眸瞥了他一眼,瑩白如玉的手緩緩從流雲袖中探出, 似要取走留影石。
魔侍緊盯著他的指尖,喉結滾動著,吞咽的一口氣沒下肚, 容瑟手腕忽然翻轉,手中出現一支尖利的玉簪,精準地抵上他的脖頸。
咽喉處傳來的按壓感,讓魔侍身體本能彈跳了下, 僵住不敢動彈。
好快的身手!
「公、公子, 你怎麼…」魔侍抖著聲,不動聲色調動體內的魔氣,卻發現毫無動靜。
像是被什麼無形的禁制壓制著, 他的魔氣使不出來。
魔侍心下驚駭,臉色白了白。
容瑟的手穩如磐石, 嗓音如同流淌的清泉:「帶路,我要出去。」
魔侍不敢再妄動,他額冒冷汗,吞吞吐吐道:「魔域易進難出,公子要是想出去,大可以等左使回來,小的並不知…」
頸上的按壓感驟然加重,玉簪的尖端抵刺著皮膚,魔侍感覺到一陣尖銳的刺痛。
容瑟的黑眸冷冷清清,不帶絲毫情緒:「帶路。」
他不想多廢話。
求生的本能促使魔侍忙不迭改口,生怕晚上一刻,玉簪就會刺穿他的咽喉,讓他一命嗚呼——畢竟他無法使用魔氣,與凡人無異。
「…好、好好,小的即刻帶公子出去…」
容瑟收好留影石,從榻上下來,沒有束縛的青絲逶迤頸項,溢散出一股股淡雅的青竹香。
魔侍心頭一跳,臉上的血氣愈發明顯,耳朵紅得似要滴血。
容瑟淡淡掃了一眼,清冽的聲音再度響起:「背轉過身去,不要耍花樣。」
對待魔族,他可不會手下留情。
魔侍沒聽出他的畫外音,紅著臉照做,甚至放緩腳步,方便容瑟跟上。
魔族大多出去對抗望寧,魔域內有些冷清,魔侍避開人,帶著容瑟來到魔域的出口。
出口處是一個傳送陣,穿過陣法,便能離開魔域,通達外界。
容瑟指尖捻著幾張符籙,甩到魔侍頭頂,放下手腕,撤開玉簪。
下一刻,符籙散發出金光,籠罩在魔侍頭頂,魔侍被禁錮在金光中,動彈不得。
「——!!」是陣法!
魔侍大驚失色,左使的師兄不是凡人麼,怎麼會是修士!?
「三個時辰,符籙會自動失效。」
在三個時辰里,魔侍不能動,不能用術法求援,足夠他離開魔域。
容瑟頭也不回往傳送陣走去,髮絲輕微動漾,宛如流泉。
走出兩步,一道勁風從他側面掠過,本該在魔域外的宣木攔在他面前。
宣木渾身縈繞著濃厚的血腥味,衣裳有些破損,臉上、身上都分布著好幾道不知被什麼刮裂的駭人傷口,俊美的面孔上沾著乾涸的血痕,眼中凝聚著暴烈的風雨,臉色一派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