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間到處都是望寧身上的氣息——充滿侵略性的、不容違抗的,野獸似地包圍著他,好像他稍一動彈,就要把他吞食了似的。
令他喘不過氣。
望寧平穩的持著勺,一動不動,周身強勢的威壓蔓延開,空氣一點點變得緊繃。
容瑟眼睫輕輕一顫,良久,想到什麼,強行按捺下腹內翻滾的反惡感,微啟紅腫的唇瓣。
容瑟用膳的模樣很安靜,望寧微低眼帘,目光攫取著青年被粥潤濕的唇角,眼底翻湧的黑潮愈發濃厚驚人。
望寧一勺一勺餵著,一小碗粥很快見底,他伸出長指,去拂容瑟唇上的粥水痕跡。
容瑟脊背僵硬,薄唇顫抖一瞬,終究沒有反抗。
以他現在的狀態,離開玉榻都成問題,與望寧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他需要找尋時機離開庭霜院,或者…殺瞭望寧。
想著在遠河鎮裡探知到的消息,容瑟一雙深潭般清明的明眸里,透出幾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知過多久,唇上的壓縛感撤去,容瑟忍著腹內翻騰的灼燒感,微微張唇,想要讓望寧放開他,眼前瑩白靈力一閃,一個熟悉的空間法器出現在他的眼前。
望寧手臂從後背牢牢圈住他,像是一條巨大的蟒蛇,貼緊著他,伺機著將他死死纏在懷中。
「物歸原主。短缺的三個月,過幾日本尊通知內務堂補上。」
他語氣平緩地陳述,像是容瑟在宗門大比上脫離季雲宗的事,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容瑟眉尖微動,眼底淌過一縷嘲諷,他清冽的音色,滲著一點兒微啞:「仙尊貴人多忘事,容瑟已經不是季雲宗的人。」
又哪來的什麼物歸原主。
望寧眉眼鋒利如冷刀,直直地凝視著他,語調不急不緩地警告:「容瑟,惹怒本尊,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想脫離季雲宗?
他不點頭,哪怕仙門百家有目共睹,都沒有用。
容瑟依然是他唯一的首徒,除了庭霜院,哪裡都不要想去。他有的是手段,能對付容瑟。
抽走青年全部的靈脈,讓對方如同脆弱的凡人一般,依附著他生存,完全地困在榻間承歡,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
但是,腦海中甫一浮現出容瑟在山門前看他的眼神,他居然有些下不去手,心底深處罕見地生出一絲…怯退。
否則,容瑟除了接納承受他,連片刻的清醒都不會有。
「……」
容瑟不動聲色地移開眼,修長的手在袖中蜷緊,權當沒有聽到。
望寧垂下眼,辨不出情緒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又一道靈力閃爍,一個白玉方盒顯露出來。
盒子緩緩打開,裡面是幾個樣式不一的空間法器,表層流溢著充沛的靈氣,但被一層水波樣的禁制壓制著。
絲絲縷縷的陰寒之氣從盒中飄出,所過之處,猶如利刃切割皮膚,皮下一陣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