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瑟強行將腦中冒出來的無數個念頭通通摁下,收回紛繁複雜的思緒,頭腦重新恢復清明。
他蒼白的指尖微蜷,幾張流溢著流光的符籙從他身上飄出,排成一排擋在他面前,形成一面透明的屏障。
如同毒蛇爬過身上的感覺,該不會是…?
不祥的預感纏繞上心頭,容瑟的呼吸略微變得急促,緊張感如同冰冷的箭矢,直指他的心臟。
——逃!!
容瑟腦中意念微動,剛要從藏納珠里取出幾張傳送符籙,一陣鋪天蓋地的恐怖威壓從門口傳來,化成密密麻麻的網,密不透風地網住整個房間。
望寧高大精壯的身影化成一道道殘影,一兩息間,來到他的面前。
男人輪廓分明的臉孔陰沉得可怕,眸色晦暗深幽,胸膛里熊熊燃燒的烈火一直燃到他的眼睛裡。
容瑟瞳孔驟然緊縮,肩背上的肌肉一點點緊繃,渾身全是本能的抗拒防備。
…怎麼會?
望寧怎麼會出現在遠河鎮?
男人的視線如鷹隼般鎖定在他的身上,盯得容瑟頭皮發麻,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微微後退一步,抵在窗沿上,儘量保持冷靜。
「你來干什…」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股巨力拉扯住他的身體,一支鐵鉗般的手臂環上他的腰身,將他拽入懷裡。
望寧的眼神如同噬人的深淵,單手橫舉,合併成刃,毫不猶豫朝青年的後頸劈下,不給對方丁點反應的餘地。
浮立在前方的符籙飛速旋轉,擋在青年的後頸上——符隨念動,容瑟的修陣又上一個台階。
但是,在望寧面前,卻是不夠看的。
「不自量力。」男人的聲音又低又緩,帶著壓抑的、冷冰冰的暴戾。
他的手不停一下,朝符籙結成的屏障劈去。
咔嚓——
屏障不堪重負,碎裂成渣,望寧的手臂震了一震。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望寧的實力似乎不比從前。
容瑟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趁機施展出一個瞬移陣法,從望寧的懷中逃開。
望寧慢慢地轉過身來,攫取著他遠去的背影,神情如同狂風暴雨翻湧。
他一躍到空中,如履平地一般,望著下方逃竄的青年,目光有如實質,一寸一寸地在對方的身軀上逡巡。
像是高高在上的領主,在巡視屬於他的領地。
周身不容忽視的壓迫感,如影隨形,朝著青年逼近。
容瑟淡色的唇瓣微抿,雪肌在日光下似是染了層薄薄的雪霜,額頭沁出絲絲冷汗。
忽的,空中的望寧感應到什麼,步履放慢下來。
容瑟眉尖微蹙,眸子裡散發出點點冷光,白淨如雪的臉龐沒有一絲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