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梅香飄散在空中, 很快被濃厚的青竹香取代。
斑駁光影攀爬上敞開的窗柩, 一聲一聲淒艷的嗚咽從院中傳出。
半昏半眛的書案前,眉眼艷麗如蘭的青年雙手被禁錮著,按躺在案面上,長長的烏髮流瀉空中,白玉般的身子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汗瑩瑩的。
瓷白的臉頰潮潤一片,浸潤臉上乾涸的血痕, 暈開一道道殷紅的痕跡,眼裡水汽蒙蒙,眼尾泅紅, 好似打碎的玉瓷。
望寧深邃幽暗的眼睛,眸色一下變了。
喉結上下滾動著,盯著青年雋煙輕眉下撲簌的濕漉漉睫羽,微偏頭捉住從肩上滑落的無力雙腿, 捏住皓白的腳‖踝, 又往他身前拖了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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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侍回到藏書閣,圍觀的人驅散得七七八八,顏離山正在檢查通往禁地的通道口, 面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
「仙尊呢?」他回頭看著劍侍,語氣又陰沉兩個度。
劍侍深吸口氣, 如實稟告。
這…?
在場的仙門百家面面相覷,仙尊居然放任幽冥逃走?
仙尊明明在宗門裡,為何不現身?有什麼事比追擊幽冥重要?
顏離山粗眉緊皺,渾身氣勢洶洶,不怒自威:「…仙尊應是自有打算。」
眾人動搖的心稍稍安定,三界無人比望寧了解幽冥,仙尊應該是有什麼十拿九穩的辦法。
不過幽冥逃出季雲宗,始終是轟動修真界的大事,仙門百家不敢在季雲宗久留,個個匆忙請辭,趕回宗門加固守山大陣的結界。
畢竟季雲宗的守山大陣乃是仙門最堅固的,幽冥都能衝破,其他仙門可想而知。
顏離山沒有阻攔,吩咐劍侍送仙門百家下山,又派人將藏書閣監守起來,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逐一排查闖閣之人。
季雲宗上下,一時人人自危,神經緊繃。
溫玉不得不按捺下追問容瑟的念頭,協同宗門的人一起調查。甫一走出前殿的範圍,就看見一高大健碩的身影朝主殿的方向狂奔而來。
「時雲?」
溫玉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外門弟子的守值時間沒過,時雲怎麼跑來前殿?
時雲偏頭朝聲源處看了一眼,認出是溫玉,喘著粗氣停下腳步,粗硬的髮絲高束在腦後,額頭沁滿汗水,耳廓處的疤痕橫貫而過,悚目又駭人。
粗布衣衫袖口、褲腳高挽,露出古銅色的手臂,臂上肌肉鼓脹著,汗液一串串滾落,滾燙灼人的男性氣息頃刻充斥空氣中。
溫玉猜到什麼,難以置信地指著外門的方向:「你…你跑過來的?」
外門與內門的距離可不短,時雲區區一凡人,居然徒步兩頭跑??
時雲點了點頭,三年過去,他的體魄又上一層樓,論單打獨鬥,外門築基期以下的弟子,都不見得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