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的能工巧匠頗多,小小的花燈,能做出上百種花樣來。
除花燈外,還有由花燈引申出來的詩會,攤主在燈上寫下謎題,由文人雅士作詩解謎。
人群中不時爆發出雷動的掌聲,叫好稱讚之聲,不絕於耳。
溫玉看得流連忘返,眸子充滿好奇,等她逛完一圈,燈會接近尾聲,不少人花燈都放了。
溫玉急急忙忙趕向古河。古河綿延千里,燈會上的百姓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密密麻麻匯集到古河岸邊,圍站成兩條長長的人龍。
溫玉找到了個人較少的河段,學著周遭的百姓,取下花燈吊杆,放逐花燈。
她雙掌合十許願:「希望靈劍鑄造成功!」
「有天玄石,靈劍鍛造出意外的概率很低。」容瑟不緊不慢提醒。
「圖個心安嘛。」修行之人,自是不信願力一說。溫玉慫恿道:「師兄你許一個,凡事當有始有終。」
青年微闔下眼,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弧形的陰影。他淡色唇微啟,正要開口,餘光不經意瞥過臨河的酒樓,又微微頓住。
酒樓臨河而建,四樓靠窗的廂房,窗扉大敞,青衫男子嘴角含笑,隔著長遠的距離,向青年舉起杯。
溫玉咬牙切齒:「季衍衡!」
一侍從從酒樓走出,徑直走到三人面前,畢恭畢敬對容瑟道:「容仙長,閣主請仙長去酒樓一敘。」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溫玉斷然拒絕:「師兄,不能去!」
時雲看看溫玉,又看看劍侍,似明白什麼,手掌驟然緊握成拳,渾身的肌肉鼓脹緊繃,一副隨時準備撲上去廝打的模樣。
容瑟眼尾瞥向時云:「放心,不會有事。」
溫玉不鬆口,她信不過季衍衡:「不行…」
不等她說完,容瑟緩步跟上侍從,走向酒樓。
燈會結束,酒樓里的看客們漸漸散去,四樓廂房門開著,季衍衡倚靠在窗沿上,笑眯眯地看著侍從後面的青年。
「沒想到,一時興起看個燈會,能有意外之喜。」季衍衡揮退侍從,倒上兩杯酒,推一杯到對面,示意容瑟坐下:「容仙長不怕本閣主再捉你一次?」
容瑟不看一眼,直立在廂房門口,手中兩張符籙流光閃爍:「季閣主大可以試一試。」
他身中兩種藥季衍衡尚且不能對他做什麼,何況他現在完好無損。
一語中的,季衍衡喉頭哽咽住,一口氣不上不下。
容瑟捏著符籙的指節蜷了一下,微微仰起臉龐,廊道光線暈在他白皙的臉頰上:「季閣主,來做個交易,如何?」
季衍衡微眯起眼,有種微妙的主客顛倒的錯覺,不像是他逼著對方來,而是對方一直在等著他找。
季衍衡雙目攫取住眼前的青年,臉上表情不變,眼裡一絲笑意也無:「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