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衡!
一定是季衍衡乾的!
溫玉腦子一片空白,焦急得嗓子仿佛啞了般,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來。
她咬住下唇,整個人好似熱鍋上的螞蟻,想到季衍衡可能會再次傷害容瑟,心頭仿佛壓了一塊千斤重石。
顏昭昭不錯眼地看著溫玉驚慌失措的模樣,眸光微微閃動,眼底的得意剛要浮現,周圍響起仙門眾人的驚呼。
顏昭昭下意識看過去,望寧踏著虛空緩步走回天池殿,渾身濃郁逼人的殺氣,壓迫得人透不過氣來。
「容瑟呢?」望寧冷漠的眸中一片冰寒,沒有絲毫的溫度。
溫玉的思想陷入一片混亂和惶惑,如同被無形的韌絲纏住,下意識呢喃:「被…被季衍衡帶走了。」
望寧面色緊繃,幽暗的眼底翻湧著驚濤駭浪,下一刻,整個人消失在天池殿。
顏昭昭面上閃過一絲驚愕,季雲宗里在傳最近仙尊對容瑟頗為看重,她起初不信。
顏昭昭握著劍的手攥緊,咬緊一口銀牙:憑什麼?容瑟不過是一個徒有虛名的廢物,憑什麼得仙尊青睞?
仙門眾人滿臉疑惑,妖獸潮尚未退去,仙尊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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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妖獸眾多,季衍衡腰上帶著秘藥製成的荷包,妖獸聞到裡面的藥味,自動避開。
他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山下,朝侍從懷裡虛軟無力的青年揚揚下巴:「放他到馬車上。」
絲繞加上春纏,容瑟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侍從放他在軟榻上,他沒有半分抵抗,仰面躺在榻上,如瀑般的青絲流瀉而下,逶迤在朱紅色的榻沿上。
黑曜石般的雙眸有些迷離,略顯蒼白的容顏上仿佛有月華般的清輝在流轉,姝麗如仙的眉眼驚人的穠艷。
侍從眼神發直,心神一陣恍惚,身軀無意識往青年的身上傾過去。
「呵。」一聲聽不出意味的輕笑響起,侍從身體驟然滯在半空,連忙從馬車上跳下。
季衍衡踏上馬車,一步步走向榻上的青年。
青年無力地半闔著眼,額前漆黑的碎發沾著一些未乾的春纏藥液珠,勾繪似的粘黏在白皙的側臉上。
眼角微微下垂著,一雙蒙著薄薄水霧的眼睛冷冷澈澈地瞥著他,尾端泛著一絲藥力作用的紅暈。
宛如碎玉墜雪。
僅是看上一眼,季衍衡的呼吸變得粗重了起來:「容仙長倒是能忍。」
春纏藥力強勁,但凡用上一滴,直接淪落為受人擺布的傀儡。
容瑟修為不高,一整瓶下去,平靜清冷的模樣,看起來竟與尋常並無多少不同。
馬車軲轆轆轉動,離長明寺愈來愈遠。
季衍衡坐到青年身側,溫和的嗓音迴蕩在馬車裡:「容仙長的仇家不少啊。」
容瑟不置可否地斂了一下眉,輕汗濡濕了上眼瞼,眼皮薄白到能看到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