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衣上凝固的血漬,他豎起兩指併攏,施出個清塵訣。
白衣頃刻煥然一新,除一道劃破的長口子,不見半點污穢。
唇上凝固的血液也不見蹤影,留下一道艷紅的破口,似點在唇瓣上的一點硃砂,讓容瑟姝麗的面容生生添上三分濃郁的瀲灩來。
容瑟輕舒口氣,又內視丹田,發現一切如常,心裡的大石落下。
看來絲繞與他前世聽到的傳言無出入,沒有任何後遺症。
容瑟調動內息,驅散周身絲繞殘存的影響,打開衣櫃要換一身衣服,院外由遠及近傳來一陣腳步聲。
容瑟側目看去,時雲高大的身軀微佝,雙手捧著碗冒著稀薄熱氣的小米粥走近來。
袖子挽起的小臂上、手背上一片烏黑,都是煙燻火燎的痕跡。
「你……醒……」時雲定在原地,額頭上、臉上也都是煙燻的黑痕。
眼裡血紅絲遍布,明顯一夜未休息。
注意到容瑟的目光,他垂下漆黑的眼睛,橫起手臂胡亂擦蹭幾下,黑痕暈開,他整張臉都變得黢黑。
「……」容瑟轉開視線,清冷的嗓音帶著點長睡的沙啞:「你為我上的藥?」
時雲點點頭,小心翼翼遞過米粥:「用外門……膳房……熬的……你吃。」
他守了容瑟一夜,第二日天亮,見容瑟起色有所好轉,他返回外門報導,做完掌事分配的事,就去了膳房熬粥。
容瑟沒辟穀,昏迷這麼久,腹內正空蕩蕩的,酸絞得難受。
他伸手接過碗,持著勺子,舀起一勺。
米粥有些燙,碰到唇上的傷,傳來若有若無的刺痛,容瑟手腕微頓了一下,不緊不慢吃起來,瑩潤修長的指尖襯得潔白的瓷碗都粗糙了幾分。
米粥粘稠,入口之後,唇齒間滿是米粒純粹的香氣,很勾動食慾。
「多謝。」容瑟淡淡道,唇上的傷口被熱氣潤濕,又變殷紅了一些。
時雲連連搖頭,黑眸直勾勾看著容瑟,不移動一分。
容瑟斂下睫羽:「藥哪來的?」
時雲張了張嘴巴:「溫玉……給的。」
「溫師姐。」容瑟糾正道:「她位分比你高,你以後要想在季雲宗留下來,該叫她一聲溫師姐。」
時雲頷首,從善如流改正,聽話又順從,健壯的身軀生根似的直挺挺立著,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容瑟從眼尾瞥他一眼,淡聲問道:「還有何事?」
「之前來小院……的男人。」時雲黑色眼珠子慢吞吞轉動:「他讓你醒來……去見他。」
容瑟袖中的手指猛地攥緊,望寧……來過?
自他從庭霜院搬出來,與望寧有關的事他都不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