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錦慌亂低下頭,無措地咬了咬唇瓣,聲若細蚊,一副惹人生憐的模樣:「我不放心你的傷,想來看看,托顏師姐進主殿找到仙尊,帶我進來……」
庭霜院四周布滿結界和陣法,她沒有身份令牌,沒有人帶根本進不來。
顏離山趁顏昭昭養傷,調走宣木,想斷了她的念想。顏昭昭得知,拖著傷軀和他鬧。
容瑟去銅元鎮的這段時間,顏昭昭沒少往主殿跑,蹲守她不是什麼難事。
望寧居然會答應這等小事?
容瑟長長的睫毛如蝴蝶一樣顫抖,訝異地側眸看向陰暗交錯之處。
望寧站在檐下,外間日頭又盛了幾分,炙白光線照在他周身,折射出幾分的晦暗和幽冷來。
容瑟略別過臉去,丹田裡又是一陣抽搐絞痛,仿佛是數以千計的小蟲,在身體內一點點咬噬。
他呼吸錯亂一瞬,深吸口氣淡淡啟唇,嗓音如環佩清冷動聽:「弟子無礙,多謝師尊掛念。」
望寧由上至下看著他,密長尾睫半遮住深邃狹長的眼,在如雕刻般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在容瑟被看得不自在之際,他不帶什麼語義的「嗯」一聲,聲音無一分起伏,背身離去。
縈繞在青竹小院中,長期身居高位之人與生俱來的迫人威儀,也一併淡去。
容瑟扶住木床沿,長舒出一口氣,壓根沒有察覺到,自從望寧出現,他的心跳沒有如前世一般失掉一拍頻率。
心湖平穩,波瀾不驚,沒有泛起一點不該有的漣漪。
反倒是條件反射的驚怕、恐懼占據主導,仿若對他而言,望寧是什麼令他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
容錦捏緊手中的劍穗,猶疑地看了看容瑟,移動蓮步,轉身快步追上望寧。
「仙尊。」容錦嬌柔喊住他,緊張地仰起臉望著他高大的背影。
烏髮紅唇,濕潤的眼眸中盛滿瀲灩水光,皮膚光滑白嫩,腰肢比柳枝還要柔弱三分,一動一作皆如妖魅般攝人心魄。
她虔誠地雙手遞上劍穗:「十四年前多謝仙尊的救命之恩,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但是是容錦唯一能拿出手的了,望仙尊不吝收下,以全容錦感激之情。」
望寧背對著她,聞言微側過臉,毫無情緒的眼神緩緩壓下,落到她身上,像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全身血液驟然凝固,容錦面上血色頃刻消退了個乾淨,變得慘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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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瑟對院外發生的事一無所知,閉著眼緩了緩,等腦中的眩暈感稍稍褪去,他眼前罩下一道灰暗的陰影。
時雲穿著他選的衣服,一瘸一拐走到他跟前,腰間白色絲絛墜拖至地面,拉了長長的一路。
同色的裡衣松松垮垮散開,領口下敞至腰腹,露出大片胸膛。袖口與褲腳各短出一截,瞧著頗為不倫不類。
容瑟沉默一會兒:「不會穿?」
時雲搖搖頭,下一刻又點點頭,微乾的髮絲尾端發著點自然的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