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鳴見此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堅定地向著最終的決戰地走去。
不管怎麼樣,最好的時機永遠是第一次。
一旦第一次失敗了,即便能夠逃離現場,對於他來說都是一個慢性趨向死亡的過程。
因為他沒有像江淮那樣強悍的天賦,也沒有像江淮那樣敏捷的反應力,他有且只有一次能靠自己結束追逐戰的機會。
黎鳴深呼一口氣,終於在樓道的中間站穩腳步。
閉眼的一剎那,整個樓道的普通老師遊蕩的路線都在他面前化作虛幻的定位地圖呈現在面前。
距離他最近的普通老師會在八分鐘後經過這里,第二近的普通老師則會在十七分鐘經過這里……
他得在八分鐘內結束戰鬥,並離開此地。
來吧。
黎鳴轉身,目光堅定地望向自己來時的樓梯盡頭。
向下的樓梯依舊一片漆黑,但卻時不時傳出點零星的響聲。這響聲忽遠忽近,時不時地令聽到的人精神一繃。
黎鳴只好深呼一口氣,以平復自己的緊張。
現在的他左手纏繞著繃帶,一圈又一圈被包紮得像是鉛球般堅硬的繃帶;右手則緊握著一把水果刀,一把艱難拿到的水果刀。
「加油,黎鳴。」
黎鳴最後一次輕輕喃喃著自我鼓勵的話語,只是這次他多了一個對自己的詰問:「如果你連這點都做不到——」
「你又怎麼才能在這個瘋狂的世界保護妹妹呢?」
他必須要做到才對。
他如果現在做不到的話,那以後又怎麼才能證明自己做得到呢?
內心鼓舞期間,黎鳴抬頭正好與緊咬他不放的怪物教授目光相交。祂依舊如黎鳴初次見到那般,臉上流露著傲慢和不屑。
一顆詭異的老人頭顱貪婪、憤怒地注視著黎鳴。
一,二,三……
來不及緊張,黎鳴內心默數著『獵人』需要跨越的台階。待到宛如倒計時般的數字結束後,他便立馬一往無前地向著怪物奔跑而去。
不安和恐懼此時紛紛化為了前進的勇氣。
剛剛踏上這個樓層的老教授前一腳正準備呼喊著該樓層的普通老師圍過來,後一腳就被立馬趕到面前的黎鳴用像鉛球般厚重的繃帶直挺挺地堵住聲響。
祂痛苦地發出哀嚎。
而這時黎鳴早已高舉起尖銳的水果刀,重重地向著那條長長的、詭異的脖頸刺穿下去。
老教授被堵塞的哀嚎聲被繃帶堵塞在嘴裡。
粘稠、酸化的口水正在腐蝕著黎鳴千辛萬苦才收集到的繃帶。
祂不安分地、宛如臨死一搏般地晃動著脖子。巨大的力氣將緊緊抱住祂腦袋的黎鳴整個人半懸在空中。
黎鳴被重重地摔在牆上。
但他仍然在咬牙堅持,一次又一次地舉起自己的水果刀。
一次不行,那就多次。
黎鳴的力氣早就在經過長時間的追逐戰後消耗殆盡。現在的他就連緊握住水果刀都感覺到了一些力不從心。
但——
這就是他唯一的生路,他有且只有一條能靠自己抵達的生路。
他除了堅持,別無他法。
天花板在旋轉,牆壁在忽遠忽近。黎鳴感覺自己的心肺都在不斷的碰撞中移位,但他能做到的只是:
握住那把水果刀,不斷重複著機械的動作。
在經過長時間的刺穿後,那堅固的、扭曲的脖頸終於流露出了腐爛、惡臭的液體。液體令他右手有了刺痛的觸感。
老教授虛弱的嗚咽聲更是通過骨骼傳遞給了他。
然而黎鳴知道現在還不能鬆懈。
他的機會已經用掉,如果最後沒能『塵埃落定』,這之後將是他的死期。
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欺騙不到黎鳴,老教授眼角流露出惡毒的情緒。他帶自己和黎鳴一起撞破了身後的玻璃窗。
玻璃尖銳的聲響瞬間響徹了整個樓層。
留給黎鳴的逃生時間在這一刻被極大的縮短。黎鳴的臉上,手臂上這些未被衣服遮蓋的暴露部位紛紛染上零散的、通紅的血色。
他的眼眸控制不住地流落下淚水。
但黎鳴還是緊緊抓住老教授的脖頸。他流著淚,不斷用水果刀捅向老教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