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藜跌坐在地,吃了一驚,大喊:「蜜桃,躲開。」
保崢被徐藜容色晃了一下心弦,又見此人不過是個弱女子,不是上次讓他們損失嚴重的彪形大漢,他正欲收刀,就見又一名姑娘沖了出來,好在刀尖只是劃破了蜜桃的衣領,並沒有出血。
保崢收了刀,皺眉問:「兩位姑娘是何人?」
話音未盡,身後年娘打馬而來,身後背著弩箭,目光如炬投向她們主僕二人。
徐藜聞聲站起身,拍了拍灰塵,向年娘二人見禮嗓音不復清脆,有些暗啞道:「見過二位。」
年娘瀟灑下馬,身姿輕盈飄逸,不答徐藜之言,只是圍繞著徐藜打圈圈,眼神帶著打量。
徐藜嘴角微微抽搐,被一姑娘這般看著,她非常不自在。
保崢把年娘拉到身邊道:「做甚?」
年娘甩開他的手腕,問徐藜道:「看你們二人衣著雖髒兮兮的但衣裙的料子也算不錯,我猜猜,你們可是逃婚偷跑出來的?」
年娘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徐藜只能順著她的話道:「姑娘聰慧,一猜就准,我們主僕二人確實是偷跑出來的,要去涼州尋人。」
徐藜說到最後,應景的紅了臉頰,年娘一看這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又道:「我知曉了,姑娘遠赴涼州尋的人,是姑娘滿著家人偷偷私相授受的情郎吧?」
年娘爽朗笑了起來,徐藜卻恨不得回到大石後。
徐藜忍著不適,問對面姑娘:「能否冒昧問一下,喻家鏢局此行的終點是哪裡?可否帶我們二人一程?」
見保崢皺眉,徐藜立即又道:「我可以出錢,二位也看到了,我們兩位弱女子,前途危險四伏,不尋個庇佑,實在無法平安到達涼州。」
徐藜眼眶含淚,戚戚然般。
保崢立即道:「不可,喻家鏢局沒有中途讓陌生人隨隊的規矩。」
年娘等保崢說完,怒視他接話道:「這喻家鏢局是你說了算嗎,你就接話,我同意了,姑娘要出多少銀子?」
徐藜大喜,跑到石後打開包袱拿出一個金元寶遞給年娘道:「姑娘看看可夠?」
年娘瞬間睜大了眼眸眯起眼睛盯著她手裡的金元寶,徐藜眸色一冷,緩緩後退,年娘道:「哈哈哈,別怕,我只是被姑娘財大氣粗嚇到,你們也就是遇到我們喻家鏢局,如若遇到其他人,你們二人早就被侮辱後再抹脖子了。」
蜜桃被年娘的話嚇到,直愣愣往後退,徐藜也臉色發白,她知曉年娘是對吧,其實她剛剛在生死一線時,就後悔了,後悔義無反顧去尋岑則,沒命了怎麼尋庇護。
她真是昏了頭。
年娘比徐藜還要高些,她彎腰摟住徐藜道:「快出發吧。」
*
喻家鏢局是在幾日後的子時到達太原府。
客舍簡單寂靜,已然發黃的窗紙上掛著滿月光輝,折射進屋內,倒顯得十分溫馨,仿佛在家中。
蜜桃坐在床沿嘆氣,徐藜洗漱完畢轉頭就看到蜜桃皺眉模樣。
這般不快維持了幾月,鏢隊終於在十月下旬到達涼州附近,天氣開始泛冷,更顯得這片土地荒勁無生機。
絡繹不斷起伏山頭,蒼穹大地風沙肆虐,徐藜抬手扶著頭頂幃帽,艱難開口與年娘一行人告別。
年娘要原路返回京城,她托年娘帶回一封家書。
徐藜希望祖母看到能安心一些。
經年娘介紹,她在當地找了一隊護衛。
三名大漢身著短布衣裳,牽著馬匹站在不遠處。
各個凶神惡煞,頗有點江洋大盜之感,徐藜初見他們三人便想拒絕,但年娘說:「他們三人是親兄弟,不會因為路費而影響你,而且三人雖外形彪悍,內里卻是好的。」
兄弟三人都須著絡腮鬍,這讓徐藜不由想到上次被綁走陰影,交流之事,徐藜全部交給蜜
桃去辦,她躲避著他們的視線。
她剛囑咐蜜桃遞話,驀然馬蹄聲地動山搖,繼而客舍的行人紛紛躲避起來,徐藜拉著蜜桃,對著那兄弟三人道:「躲起來。」
客舍東家躲在門後,喃喃道:「難道連涼州都要被韃靼攻下,京城來的將軍真是無能。」
徐藜身貼牆壁,聽著眾人紛紛接過東家話頭開始辱罵將軍無能,罵道激烈處,還有人道:「我呸,什麼岑家軍,都一年了還沒有打退韃靼,當真是無能。」
東家接話:「是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當年的岑家軍才是威武神兵,不但兩月就打的韃靼屁滾尿流,再不敢來犯。」
外面軍隊踏塵土而過,來的快去的也快。
眾人起身,但話頭未斷,有人接話道:「誰說不是呢,聽聞此次領頭的還是岑山將軍的嫡親孫輩呢,我看啊,真是辱沒了岑家軍的名號,此戰過後,誰還會讚美岑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