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穆望一進門就看到徐藜那侍女在神遊,他出聲喚她:「快去找大夫。」
徐穆望繞過珠鏈,將她穩穩放到軟塌上,而後他掀開薄被蓋住她的身體,只留往日似有星河的雙眸。
他洗了紗布,為她擦拭汗水,徐藜用力躲避道:「勞煩兄長去尋張媽來,男女授受不親。」
恰巧此刻門外傳來徐穆望貼身侍衛的聲音,「公子,宮中來人了。」
徐穆望背部驟然僵硬,面色難看,
手指關節隱痛。
第11章
試婚丫頭
徐穆望答應徐藜後便走的匆忙,徐藜無暇顧及他何時離去,她被張媽扶著起身,喝了藥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張媽看到她這般於心不忍,囑咐蜜桃好生照看便回了徐家。
隔日清晨,徐藜臉色歸於紅潤,不再渾身無力冒冷汗,她趁著餘閒與蜜桃又去了一趟葶竹坊。
徐藜與蜜桃一人懷中抱著一個小箱子,是寧安公主提供的黃金,二人稍顯笨拙出了莊子。
馬車悠悠行駛在郊外,差不多一個時辰才抵達葶竹坊,一進門,便看到柳葉和秀娘忙碌的身影,院內除卻她們的腳步聲就是源源不斷的風聲。
柳葉正在做最後布置,她抱著一捆江南景紗往前廳走去,見徐藜與蜜桃前來,眉梢微緩。
「東家,此時前來,可是有事吩咐?」
徐藜對她點頭道:「是有事要說。」
「公主投的黃金,煩柳管事今日便把前廳接待女郎三人,後院新加兩名繡娘,兩名侍衛尋齊,我們爭取儘快開業。」
本打算不找這麼些小廝,有了寧安公主的投資,倒是省了許多事,可以放開手腳尋人。
「我去看看繡娘。」
柳葉應好,下意識想再問問徐藜具體需要什麼樣的女郎,可有要求,但轉念一想,這何嘗不是東家對她第一次的考驗呢。
正思考著,懷裡的景紗布被蜜桃抱走,「柳管事快去吧,這捆布料我拿去庫房。」
柳葉有了任務也不和蜜桃推搡,轉身去了人牙坊。
後院一間廂房內,繡娘胡氏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繡著牡丹紋,徐藜敲門掀開幔帳,眼珠定在一處猛然收縮,「小心手。」
繡娘回神,針頭隨手腕移開,徐藜嘆氣,「繡娘在想什麼,看著點手,對於你們繡娘,雙手可是最要緊的。」
繡娘起身,雙目灰暗,桌上已成型的胡裙,還需繡細節的布料一一擺落在桌沿擋住了她的去路。
徐藜順著繡娘視線看過去,進度不算太快,但念在她們互相都在磨合期,徐藜也不好說些什麼。
她盯著繡娘眼下的青痕,道:「胡繡娘可是有心事。」
胡繡娘聽聞繞開桌沿步子慌亂走了幾步又躊躇停下,跪在屋子中心道:「東家,能不能幫幫我。」
徐藜吃了一驚,忙俯身拉胡繡娘起來道:「你先起來,慢慢說。」
「東家,求您救救小女,是我沒用,是我這個做娘的沒用。」胡繡娘拽著徐藜手腕,片刻就哭的泣不成聲。
徐藜低頭見那淚珠輕微刺痛了她的雙眸,唇瓣蠕動又合攏,頓了頓,問道:「你先說,你需全盤托出,我才能試著幫你。」
胡氏得了准信,便也不再賣關子,開口道:「我那小女是我在宮中一次外出採買時收留的乞兒,我觀她可憐巴巴小小一隻,便一直養在身邊,從五歲養到現在十四,我早已視她如己出,在得了東家這個營生後,我想著為她再賺一年銀子,便風風光光嫁她出門。」
「未料昨兒她哭著來尋我,說是她被贊禮郎之子圖錄調戲,那賊子的母親更是直接想讓小女做那婚前試婚丫頭,我呸,不要臉的老婊子,說的好聽試婚丫頭,她當她兒子是駙馬,還要試婚丫頭,她這是想讓我的兒做一個無名無分的暖房丫頭呢。」
胡繡娘說到此處,又開始嚎啕大哭,憤恨道:「我兒命怎麼這般苦。」
胡繡娘又一次跪下道:「求求東家,您應該認識岑都督吧,求您幫幫我和我那可憐女兒。」
徐藜無暇顧及胡繡娘如何知曉她認識岑則。
繡娘見徐藜面色沉重,悲傷真情流露,她又道:「東家如果願意幫奴家這個忙,奴家做牛做馬永遠留在葶竹坊。」
徐藜語氣放緩,斂下眸中痛惜,輕聲道:「聽你這般說,那圖家依然是在用權力施壓,你們可想過報官?」
「無用的,那圖家與大理寺卿有姻親,我怕報官惹惱了圖家,小女怕是入府更快。」胡繡娘講到此處開始劇烈咳嗽,徐藜讓蜜桃打開窗戶透透風。
能再次有理由接觸到岑則,她本該高興的,但徐藜卻怎麼也笑不出來,胡繡娘說的對,官官相護歷代帝王都頗有顧及,何況窮苦百姓,一個官倒了,就會牽扯出更多掌權之人,他們不會容許任何人破壞這平衡狀態。
徐藜寬慰胡繡娘後,又給了她一踏新式胡服稿子,試圖通過活計轉移胡繡娘注意力,片刻等胡繡娘情緒穩定後才抬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