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闆要還房貸，所以很節儉，當下時興拿在手裡的小風扇，都沒捨得買，扇子拿在手裡扇一會兒也就涼快了。
又過了一會兒，耳邊響起一道低沉平靜的聲音，「燴麵還有嗎。」
小老闆放下扇子站起來，忙抬起頭，有些著急的一個字，「有。」
似乎生怕這個客人以為沒有，然後轉身走了。
第2章
小老闆對這個客人很有印象。
沒辦法，來小攤吃飯的大都是穿著校服的青澀學生，偶有一個一看就不是學生、每次等學生買完才過來、身形高大眉目俊朗、最多一連來過五天的常客，小老闆沒法不記得。
小老闆不僅記得，還記得這個熟客喜歡吃什麼。
男人在小攤前挑挑揀揀，在一個隱秘的角落下又拿起一串雞爪，「好了，兩個燴麵，兩個米線。」
小老闆張了張嘴，眼睜睜看著他怕賣完、特意藏起來，準備贈送給這位熟客的雞爪被挑了出來，不知怎的，有一點尷尬。
尷尬的小老闆反應都慢了，等男人問了第二遍價格的時候，才連忙道：「二、二十一。」
小老闆靦腆的笑了笑，「二十就可以了。」
04
巷子地方小，人又多，麻辣燙小攤只有四張桌子，大多數學生都是打包帶走，男人每次都是吃完再走，也不介意周圍草率的環境，和他身形不相符的桌凳。
男人的飯量很大，之前都是吃三四十，今天也不是胃口不好，而是小攤的生意好，攏共沒剩下幾樣串了，所以多要了一個米線。
一個碗放不下那麼多面，小老闆每次都是分兩個碗放，等男人第一碗吃差不多的時候，再煮第二碗的面，順便再往裡面放一兩個串。
但今天，藏好的雞爪被挑走了，剩下的男人估計也不喜歡吃，小老闆糾結了一下，從三輪車前座拿出一瓶冰紅茶，推到男人面前。
男人的視線從冰紅茶到小老闆臉上，眉眼鋒利，冷硬的五官不怒自威，看起來屬於不好相處的一類人。
但小老闆不怕他，因為每次得到小老闆的饋贈，男人都會禮貌低緩的說一聲：「謝謝。」
不過這次，男人的視線多留了好一陣，小老闆知道自己被盯著，有些不自在，麵皮都紅了一點，他擺手解釋說：「送你的，不、不收錢。」
男人的目光終於移開，似乎確認面前只是一個過於大方好心的老闆，他低下頭，依舊是一句：「謝謝。」
小老闆靦腆的一笑，「沒關係。」
05
男人吃飯的速度很快，他不看手機，每夾一筷子，面都要下去一小半，還剩下一口的時候，他看向一旁的冰紅茶，擰開喝了大半瓶。
這會兒又來了一個學生，等煮寬粉的時間，小老闆往身側掃了一眼，眼睛亮了一點，像是知曉好意被接受的高興。
等打包的學生走了，男人也吃完了，不過這次他沒有轉身離開，反而朝小老闆的方向走了幾步。
小老闆已經開始低頭收拾東西，身邊多了一層陰影，他連忙側身一望，嚇了一跳，磕絆道：「你……是掉了多少東西。」
「沒有。」男人生硬道，他伸手指向小攤邊上貼著的一張紙，說：「上面的租房信息，你是房東嗎。」
小老闆都快忘了這個租房告示，愣愣的抬頭看，遲鈍道：「……我不是房東，是我在找人合租。」
男人又掃了一遍上面的內容，然後說：「什麼時候能看房。」
小老闆眨了眨眼，猶豫著說：「……現在？」
第3章
楊川穹最近常去一家不起眼的麻辣燙小攤吃飯。
起先只是因為味道好，準確來說，是和他讀高中時學門口的麻辣燙味道很像，甚至更好吃一點。
第三次去的時候，他注意到這個小攤非同一般的乾淨，不是那種表面上的乾淨，比如許多小攤台面擦拭的潔淨，但溝槽的邊沿可能存在污垢，又比如桌面是乾淨的，但擦拭桌面的毛巾很髒。
這家麻辣燙卻是從頭到尾的乾淨，包括那個白白淨淨、一說話就帶笑的小老闆。
楊川穹每次過來，檯面上都不會多出一滴湯漬，小老闆的手邊時刻放著一塊毛巾，隨時清理在他眼中的髒污。
第不知道幾次去的時候，他注意到小老闆臉上的驚訝，和驚訝過後侷促的笑，那應該是他連去的第五天，估計小老闆也沒想到，有回頭客一連回頭了五天。
小老闆熟練的多送一串，最開始是五毛的豆泡，然後是一塊的肉丸，直到現在是三塊的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