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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說完,太上皇突然笑了:「查!」

他音落,徐景明便認真搜查起來。

未過多久,他再次跪下:「依微臣所見,應當就在香薰中。」

「你倒是膽大。」太上皇語氣不變,示意多寶,「賞。」

多寶連忙從袖中取出個金錠子遞了過去,徐景明叩首謝恩時,太上皇突然壓低聲音:

「今日之事……」

「微臣此來是為多寶公公診脈。」徐景明頭埋得更低了。

太上皇滿意地點頭,揮手讓他退下。待殿門關上,多寶立刻跪倒:「奴才這就去查所有經手薰香的人!」

「嗯。「太上皇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先看看誰最盼著朕死。」

多寶會意,悄聲退出殿外。

不多時又匆匆回來,手裡捏著張字條:「安國公府的人昨夜去了佛山,而葉家那丫頭這幾日稱病……」

太上皇猛地攥緊扳指,一雙龍目帶著審視,看向殿外東宮方向:「看來是太子。他這是要斷了朕的路。」

他冷笑,「看來最近的教訓還不夠。「

雨聲中,多寶聽見主子輕聲吩咐:「去把東廂房暗格里的東西送到御書房。」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讓黎陽親自去。」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太上皇溝壑縱橫的臉。

那張曾經不怒自威的面容,此刻爬滿了皺紋,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

可那雙眼睛依然銳利如刀,閃著令人膽寒的光。

「朕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搗鬼。」

第165章 病危(兩章合一,求票+23)

壽寧宮青磚地上,黎陽右膝剛離開墊子準備起身,太上皇沙啞聲音又壓了下來:

「如果咱手中的東西不夠,」他手指在黃花梨桌案上,有節奏的敲了幾下:

「你便再加些籌子,務必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一輩子都翻不起身。」

黎陽的額頭還低著,鼻尖前兩寸就是多寶的膝蓋。

他自小習武,嗅覺更是一流,一股若隱若現的沉水香縈繞在鼻尖。

沉水香在一眾香料中相當小眾,這也不是太上皇喜愛的味道,

為太上皇辦事十幾年中,這是他第二次嗅到這個味道。

他記得十分清楚,去年臘月,太上皇讓他處理戶部那個不聽話的尚書時,熏的也是這個香。

看來,此時的太上皇的確起了殺心。

他想了許多,但也沒有錯過一絲太上皇的要求。

同時,他對對方的恐懼更深了幾分,身量又低了些,語氣也更加恭敬:

「奴才明白。」

他的喉結動了動,後頸的汗順著脊椎往下淌。聽著房中明顯的呼吸聲,安靜等太上皇后話。

「抬頭吧。」

他抬起頭時,案几上鎮紙突然被推開,露出底下壓著的黃麻紙。

太上皇指甲在紙上某處颳了刮,留下幾處月牙印記。

見太上皇放下手臂,多寶立刻彎腰捧起紙,卻故意讓黎陽瞥見紙上「東宮」、」三月廿六」幾個字。

「庫房第三格,」太上皇的聲音忽然輕了,像在說今晚想吃什麼點心,

「那套汝窯天青釉的茶具,賞給張德全。」

黎陽的睫毛顫了顫。張德全是東宮典膳局管事太監,最愛收集茶具。

上個月太子賞他的定窯白瓷,現在還被他不時拿出來賞玩。

而最震驚的莫過於多寶。

按理來說,太上皇的私庫一直都是多寶在管,他很少過問。

而多寶也是相當負責,從未中飽私囊,一直將太上皇的產業打理得很好。

而此時太上皇能如此熟稔的說出私庫中物品,還有其具體位置,可見他並非甩手掌柜。

這讓他這個大總管額頭一陣陣冒冷汗。同時在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自己不曾打過私庫的主意。

「奴才這就去辦。」

黎陽終於起身轉身時,視線剛好落在太上皇的衣擺上。

那件絳紫色常服下擺沾著點硃砂,像是從什麼文書上蹭的。

多寶送他到廊下時,連綿雨水剛停。

檐角滴水砸在黎陽肩頭,透過衣衫,簡直涼到了心裡。

「黎公公,」

多寶忽然壓低聲音,身體前傾,幾乎與他貼上,

這樣的距離讓他相當不適,但礙於對面是太上皇身邊紅人,他壓下心頭不悅,耐心聽著。

「這次陛下可是動了肝火,東宮那位,是萬萬不能再出什麼么蛾子了。」

聽聞此話,黎陽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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