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還沒解氣,黑豆子又蹦起踹喻觀寒的膝蓋,喉嚨里嗬嗬作響:「真要瘋了,廢物東西,六個人還能讓客戶被殺,你們知不知道,兩百萬尾款還沒結哪!」
「兩百萬,到時候是拿你的錢包填兩百萬還是拿我的錢包提兩百萬?!」夜風簌簌,無人回應,領導更是赫然而怒,正準備再拿喻觀寒出出氣,手腕就被冰冷的手指鉗制住。
符葉冷若冰霜:「打他有什麼用。」
守衛明明都是他的下屬,但他偏偏只拿喻觀寒撒氣,簡直就是挑軟柿子捏。
「你哪兒來的?」領導捏起符葉的工牌瞧瞧,不屑眯眼,「C4-17,你們經理在我面前都是小嘍囉,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我看你也是……」
符葉猛地被拽向後方,常輝縮頭縮腦地掩住她,向領導賠笑:「新人,不懂事。」
「你懂事,你告訴我怎麼辦?」
喻觀寒清嗓:「錢從我的工資里……」
「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話都不讓他說完,氣勢碾壓也是霸凌,顯然無視喻觀寒到極點。
符葉吸氣,正想反駁,喻觀寒不著痕跡地搖搖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實在不公平,說到底喻觀寒只是白班守衛,而楊獻是因為夜班守衛的疏忽才被偷襲的。
「都是我的錯。」
伏低做小的態度使得領導氣悶的心情舒暢點,嗤笑道:「這錢肯定要補齊,我掏100萬,新人不算,剩餘的你們每人25萬。」
責任劃定好,被左右稱讚是英明領導的黑豆子美滋滋離去,所有人的肩膀都鬆懈下來。
常輝拍拍喻觀寒的肩:「我借你。」
喻觀寒沒回應,看樣子是真缺錢,符葉想起那被她取空的銀行卡,想追上喻觀寒說話,沒想到反而是他摘掉兜帽,回頭瞧她:「我有話想跟你講。」
「好啊,我先回宿舍,等會兒去找你。」
*
三十萬現金將布袋的底部撐滿,符葉拎著去敲門,喻觀寒這次倒是將門敞開,沒有將她攔在門外。
他瞥一眼被放在圓桌的布袋,毫無興趣地垂眼。
「咱們談談吧。」
「嗯。」符葉搶先問:「你們領導為什麼只打你,他跟你有仇?」
短暫的驚愕後,喻觀寒搖搖頭:「做錯事挨罵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挨罵?」
符葉打算撈起他的衣角看看傷,但喻觀寒立刻緊張地站起身,手臂推拒著
阻止她向前。
「別過來,你就坐在桌邊說。」
「這裡有藥嗎?」
「有,」喻觀寒摸摸臉頰,面色猶豫,「我今天主要是,想跟你談談咱們之間的事…這種關係很不好。」
說完,他反倒放下包袱,輕鬆順暢許多。
「咱們什麼關係?」
喻觀寒吞咽口水:「就是現在這樣的關係。」
「我不明白。」
「這種……」他難堪地咬咬嘴唇,「每晚見面的關係。」
糾結就像越過山脊的狂風,不斷吹拂後,喻觀寒豁出去似的:「這種身體會互相吸引的關係,讓我覺得很畸形,很奇怪,我非常不喜歡。」
「原來你要跟我說這件事。」
「莫名其妙的發情期也好,你對我很感興趣也好,我希望咱們都停在今晚,以後不要再有交集。」
拄著臉的符葉淡然說道:「今晚如果不是常輝來敲門,咱們恐怕現在還忙著呢。」
喻觀寒渾身的皮膚都燒起來,難堪萬分地摸摸後頸。
「所以我回來的路上始終在想,這樣不好,咱們本來就沒可能的,等你接受完新手培訓,會離開這裡。即使發展什麼…什麼關係,也不會長久,所以我想……」
「當陌生人。」
「對,是這樣。」喻觀寒補充道,「當保持距離的陌生人。」
符葉滿不在乎:「隨你,只是希望你控制好自己,不要再來夜訪我。」
「會的,每晚睡前我都會把自己捆結實,不會去打擾你的。」喻觀寒悻悻。
「那你說到做到。」
符葉拎起布袋,沒提給喻觀寒錢,離開宿舍。
現在人都要保持距離,錢更是不必提,相比他們之間的隔閡,符葉更憂心的是喻觀寒在循仙會的這段時間,都做過什麼。
如果真的做過殺人放火的事情,他們要怎麼贖罪,要怎麼彌補,才能在接下來的生活里坦坦蕩蕩地做人。
宿舍門伴隨著緩緩的心跳閉合。
喻觀寒湊近鏡面,嘴唇內側還留著淺淺的被咬痕跡,他喜愛地摸摸,不由自主地看向手腕內側,皮膚柔韌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