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對視,揮揮手示意孩子們都去玩,哥哥姐姐們紛紛去牽冬至的手,溫馨有愛。隨後,他們拽住某個孩子,推到符葉面前:「穀雨,叫阿姨。」
「阿姨。」
那孩子手掌揉搓褲線,怯怯說道。
「你們別拿其他的孩子騙我,這不是穀雨。」符葉嘆氣,「穀雨死去這麼多年,為什麼不去妖管局申報死亡?」
周家父母的臉色難看起來。
爭執的大人們惹得三三兩兩聚著玩的孩子都瞧過來,睡眠不足使符葉失去耐心,眉眼間泛起不耐煩:「穀雨是怎麼死的?」
「穀雨叛逆,離家出走了!你愛信不信。」
不斷的踢皮球令符葉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不願說真話的周家父母看到符葉準備離開,憤憤抱著胳膊,連送送的意思都沒有。
出門前,符葉猝不及防被打鬧的孩子撞到,那女孩臉頰泛著紅,仰臉瞧她:「阿姨,對不起。」
不明白怎麼會有父母對孩子是這樣的態度,悶頭走出很遠的符葉才將手伸進兜里,看剛才被塞進來的紙條。
[穀雨還在舊家。]
符葉的眉頭擰起來,什麼叫穀雨還在舊家?她看向公交里,穀雨低落的神情,周家舊址距離並不遠,她乾脆走過去,順便跟穀雨聊聊天。
「你有很想做的事嗎?」
蘑菇頭晃晃。
「那有沒有印象深刻的事情?」
穀雨捧著臉,符葉規律的鞋底摩擦路面的腳步聲令他安心,他圓圓的臉頰鼓起:「記得油潑麵好吃,喜歡油潑麵。」
「那我給你買一碗油潑麵。」
作為回應,穀雨還是淡淡搖頭。
符葉還是初次見到毫無所求的亡魂,要知道妖怪只有生前遭遇極大的打擊或創傷,才會在死後化為妖鬼。難道是因為穀雨本身的力量太孱弱,才導致他要消散?
而那些剝離不掉的痛苦,再也無人知曉。
符葉不斷確認導航位置,確認自己沒有走錯路,甚至拉住路過的人詢問這裡是不是雲惠新村763號。
因為——周家舊址是廢墟。
旁邊的764號也是自建房,鄰居從二樓陽台探頭,瞧眼生的符葉,好心提醒道:「他們家早就不住這啦。」
「房子怎麼會塌的?」
鄰居擺擺手:「那麼多孩子,想加就加一層房子,能不塌嗎?」
符葉仰臉:「那他們搬走的時候,孩子都在嗎?」
「沒注意。」鄰居咕噥,「長得都差不多,誰能分清。」
隱約的猜測使符葉心驚,她跳過院牆,徒手撿磚塊扔到角落的空地。
穀雨弱弱建議:「阿姨,你別挖了,你的手還受傷呢。」
「反正我也沒事做。」符葉將手機揣進兜里。
夕陽逐漸西斜,身穿藍色外賣服的人看看手機屏幕,又看看眼前的廢墟,懷疑自己的眼睛,他弓著背,試探性地出聲:「顧客?」
顧客從院牆後冒頭,臉頰還蹭著灰,朝他招招手。
外賣員吐氣,說實話,要不是顧客及時應答,他真的會認為這是靈異事件。
符葉疊起幾片碎瓦當桌,拆開外賣時招呼穀雨下來,順手將商家調配好的醬料倒進去。
不等穀雨說什麼,就轉身再度去拽鋼筋水泥塊,拖到角落去。雖然右手沒法用,但纏著醫用敷料的左手還是有些力氣的,清理的效果顯著。
穀雨在辛辣的香氣里瞧瞧面碗,又瞧瞧符葉。
「阿姨,會浪費的吧?」
「等會兒我吃。」
靈魂是無法進食的,只是食物的香氣將虛幻的穀雨與堅實的世界增添一絲聯繫,他落寞去看油亮的麵條,不知道在想什麼。
符葉奮力推開已經被壓變形的鋼材,慣性彎腰後頓在原地——空隙里有一副碎骨。
那動物的身體曾被壓癟,皮毛和血肉融化在時間裡,只剩碎得不能再碎的骨頭。
頭骨勉強維持著原樣,仿佛瀕死的瞬間,它的頭恰好搭在碎磚上,向外遙遙望著。
*
周家所有的孩子都清楚一件事:爸爸媽媽不容易。
據說人類世界的錢是很難賺的,所以他們不能嘴饞,在外面吃很貴,飯錢抵得上全家好幾天的花銷。
不能跟別人攀比,有虛榮心。
媽媽在高校當宿管員,每逢學期末,媽媽都是興高采烈拎著麻袋去收學生們扔掉的舊衣物,這恰好覆蓋孩子們所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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