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晨三點多,將最後一位客人送到目的地,準備回家時,突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下意識要往後看。
這時,放在車窗邊的黃符泛起一道柔和的光。
計程車司機瞬間回神,冷汗從額頭滲出來。
身後的聲音還在叫他的名字,那聲音聽起來十分熟悉,好像是五年前去世的老爹的聲音,森冷無比,滲著可怖的惡意。
他哪裡敢回頭,一踩油門,飛快地將車開走了,開得賊快。
沉霧非下車後,看向前方的大門。
這裡是正在開發的生態園林住宅區,即將峻工,就連路邊的綠化都已經完善,在路燈下,顯示出一片旺盛的生機。
沉霧非環視一眼周圍,朝大門走進去。
進門後,根本不需要特地對照地址,只要朝著鬼氣最濃的方向走就行。
看來秦華章今晚遇到的鬼道行很高。
這生態園林住宅區沿山而建,山頂的空氣確實很好,就是夜風有些大,呼呼地直吹,周圍的花木嘩啦啦地搖晃著。
沉霧非一邊走一邊看夜色下的園林,這裡的環境挺好的,不知道房價怎麼樣,將來有錢了,她也要在這裡買套房子住。
老城區的那套房子是父母生前買的,她沒打算賣,留著作紀念,但也不能一輩子住在那裡。
以後她們是要搬出老城區的,到時候可以搬到這邊住。
正欣賞著夜色中的園林景色,就聽到前方紛沓的腳步聲。
一群年輕人慌不擇路地朝這邊跑,當看到夜色中走來的沉霧非時,他們魂飛魄散,發出悽厲的叫聲。
「啊啊啊——這裡還有個艷鬼!」
沉霧非面無表情地看著這群人軟著腿往回跑,可能真的嚇壞了,一個個跑得像烏龜爬,甚至有人被絆倒在地,四肢劃拉著,滿地亂爬、痛哭流涕,毫無形象可言。
沉霧非沒說話,慢吞吞地跟在他們身後。
這些年輕人見她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嚇得更厲害,一邊哭嚎著一邊往回跑。
「啊啊啊——別吃我,我不想死——」
「天師呢?快叫天師啊!」
「不行,沒信號,打不出電話!」
「怎麼辦?!我不想死啊啊啊——」
沉霧非饒有興趣地欣賞當代年輕人遇鬼時的精神狀態,抬頭看向前方。
這片園林住宅區雖然還沒峻工,各種設施已經齊全,在夜晚時路燈也是亮著的。
然而前方明明有路燈,不知怎麼的,給人一種黑魆魆的感覺,仿佛燈光無法穿透那片黑暗,如同一個擇人而噬的鬼域。
在那片黑得瘮人的鬼域之中,一個穿著白裙子的身影出現。
她有長長的黑髮,腦袋像是被折斷一樣,詭異地垂掛在胸前,靜靜地站在那裡,鬼氣森森,像是下一刻就要將人拖入無盡黑暗之中。
往回跑的年輕人看到白裙子女人出現,發出絕望的哭聲。
他們像鵪鶉般擠在一起,看看白裙子女人,又看看後頭的沉霧非,都已經絕望了。
前有白裙女鬼,後有艷鬼,天要絕他們!
沉霧非沒理這群年輕人,打量前面的女鬼。
在她眼裡,這女鬼身上的血孽之氣極盛,是一個殺過人、作過孽的鬼。
只要是業孽纏身的鬼,在她這裡都被判死刑。
白裙女鬼緩緩地抬起頭,黑髮覆面,一雙猩紅的鬼眼透過長長的黑髮看過來。
下一刻,女鬼的黑髮暴長,如同一道黑色瀑布,與周圍的黑暗融合,悄無聲息地朝沉霧非襲來。
看到白裙女鬼發起攻擊,年輕人們再次發出絕望的泣音,癱軟在地。
沉霧非越過他們,伸手抓住襲來的黑髮,一把將女鬼扯過來,黑髮繞了幾圈,將她捆住。
被自己的黑髮捆住的女鬼發出尖利的鬼嘯,她嘶吼著,要掙扎束縛,但頭髮的另一端被一隻手緊緊地抓著,讓她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沉霧非一手抓著女鬼的頭髮,轉頭問那群年輕人:「秦華章呢?」
那群年輕人沒作聲,還在抽泣。
直到她不耐煩地重複一遍,他們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地道:「華、華子跑另一邊去了,我們和他分散了。」
沉霧非道:「帶路。」
年輕人們用一種清澈愚蠢的眼神看著她,對上她的目光,趕緊爬起身,給她帶路。
看到先前將他們搞得像死狗一樣的白裙女鬼此時被她扯著頭髮,像拖死豬一樣,不知道怎麼的,這群年輕人突然間就不害怕了。
大概是沉霧非表現出來的實力太過強悍,也因為她接地氣的行為,讓年輕人生出某種共鳴。
反正他們是打不過她的,那就別掙扎了,聽這艷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