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急道:「他是你師尊,我就不是了嗎?你這小子,恁的偏心!」
蘇孚世難得見到他這樣孩子氣的一面,差點笑出聲來,「好了,多謝師尊,我這就去了。」
「放你一日休假,下次可得偏心我些……」
南山風景飛速掠過,御劍飛行引起的狂風冷得有些刺骨,卻澆不滅蘇孚世躁狂的心。此時還是卯時,月亮高懸,天還沒亮,南山書院的早課時間是辰時,蘇孚世於是直接去到李景和的洞府。
他沒有敲門,只是靜靜坐在洞府外石桌前等著,百年時間,凡人輪迴兩世都夠了,對修士來說卻不過滄海一粟,就連面貌也不會改變分毫。
蘇孚世以為自己連李景和的長相都快忘了,到了現在才發現,對於李景和的記憶總是藏在識海角落,一旦再次相遇,就如同滾滾洪流傾瀉而出,天邊一聲翠鳥啁啾,蘇孚世心頭一震,原來我竟如此思念他嗎?
晨光熹微之中,李景和的洞府卻一直安靜,仿佛被扔進冰窖,冰霜點點爬上心臟,蘇孚世等了半日,終於按捺不住,一劍劈碎李景和洞府大門,見到空蕩蕩如雪洞般的房間。
洞府受襲的動靜引來了執事長老,這位修為高深的尊者對著蘇孚世行一拜禮,「小師弟,敢問下山有何吩咐?」
蘇孚世咬牙問,「李景和去了何處?」
「掌教師侄接了任務下山歷練,算算日子,今日晚些時候就能到了,師弟再多等等。」
蘇孚世喉結滾動,壓下心頭怒火,「謝過師兄。」
他直接去了山門處,太陽升了又落,等到天空被霞光映成粉紅時,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
李景和剛踏上山門就看到了蘇孚世,這人還如百年前一樣,穿一身邊角破碎的布衣,十足的不修邊幅。
他突然站定不動,身旁友人出聲問道:「李道友,這位是?」
李景和飛到天外的神思被喚回,拱手拜了個晚輩禮,喊:「小師叔。」
蘇孚世等了一日,卻等到李景和跟旁人親親密密攜手而歸,還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喊自己師叔,忍了一天的脾氣終於爆發,長劍出鞘直接削掉旁人半片衣袖,「他是誰?」
李景和迅速抽劍擋在蘇孚世劍前,「歷練時認識的友人,他想拜訪南山,便隨我一同回來。」
蘇孚世一動不動,只看向他,那雙原本無比溫和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一片冷意,再也看不下去,他別開臉不再看,「你過來。」
李景和卻一動不動,只看著他,問,「你渡劫化神了?」
蘇孚世輕笑,「對,我已化神,你現在過來,我不傷他,若是再磨蹭一會,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李景和沉默片刻,最後對朋友說:「你先進去,我已經通報過師門,有人會接你。」
他們這一幅尋仇的樣子倒是搞得散修朋友心裡發慌,偷偷勾李景和手指,小聲問:「要不要找人來救你?」
蘇孚世早就看到他們的小動作,忍了又忍才沒一劍捅死散修,催道:「快點。」
李景和搖搖頭,然後掙開散修的手,直接走到蘇孚世身邊。
散修看著蘇孚世只是伸手攬住李景和的腰,沒有再大打出手,終於放心離開。
問道峰只剩他們兩人,蘇孚世摩挲著李景和腰側頭腦已經冷靜下來,語氣放軟,「我等了你一整天。」
到底是多年沒見,早年那些齷齪已經不算什麼,李景和冒出一句不算解釋的解釋,「我也不知道你今日會來。」
蘇孚世將下巴壓進他頸窩,呼吸淺淺打在耳側,染出一片暈紅,「我好想你,你卻帶著別人出現在我面前。」
李景和眉頭緊簇,「我與他只是朋友,小師叔,你不能不讓我交朋友吧?」
李景和早就發現蘇孚世對自己格外的明顯占有欲,初見時大家都還是築基期的小孩,蘇孚世就帶著自己不讓任何人靠近,就連白迢也是死皮賴臉求了好些年才被允許加入三人組織,但是只要被發現李景和對白迢有任何一點偏向蘇孚世都會表現出不高興,直到後來寧願自己去關照著白迢也不讓李景和更親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