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夫人可不是沒見過市面的小人物，哪裡會輕易相信林溪的話，「溪兒，我聽老二說了，你們想要賭一把。可是朝廷裡面的門道。並非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江湖上勝者王侯敗者寇，京城裡勝者得天下，敗者連活著的資格都沒有。娘已經為你提心弔膽一次，若你再出什麼事，你還要娘死不瞑目嗎！」
「娘，您千萬不要這麼想，天下間，我最不希望你出事。」林溪道。
她雖然對自己站隊十三王爺信心滿滿，但她娘顯然不看好。
「溪兒，算娘求你了，你如果真的為我著想，就棄了這個念頭，千萬不要摻和到那些事裡。」林夫人的語氣里滿是哀求。
林溪能夠理解林夫人的心情，可要她再走一遍顛沛流離的長路，她是絕對不願意的。
「娘，你往樂觀點想，或許我能夠賭贏，到時候給我們的，給我們林家的只有好處。」林溪想要找出一些理由說服林夫人。
她畢竟不能一直待在京城，若是能夠爭取到林家的幫助，許多事都會好辦很多。
「你這孩子真是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可性命攸關，你就不能聽娘一句勸嗎？」林夫人看著林溪，幾乎就是在哀求。
「娘，」林溪也知道想讓林夫人認同自己不容易，「我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百死不悔。」
「百死不悔？」林夫人一怔。
「是。」林溪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篤定。
「很多時候，或許結局比死更殘酷，還會連累林家，這些你們都想過沒有。」
「想過，」林溪道，「但天下需要明君。」
「你們！」林夫人大驚失色，「這是可以亂說的嗎！」
如若被人聽到，他們林家非得滿門抄斬。
林溪緘默不語。
長久的沉默過後，林夫人深深嘆了一口氣，「兒大不由娘。」
林溪知道，她這是同意了。
「娘，你不用擔心，女兒還是有點運氣在身上的。」林溪微微一笑，安慰起林夫人。
只是這些話對此刻的林夫人安慰效果極為有限，她頭一次體會到身為母親的無可奈何。
「罷了，你們自有你們的選擇，已經由不得我。」林夫人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癱坐在椅子上。
林溪趕緊給林夫人倒了杯水，遞到她的嘴邊。
「我不渴，」林夫人道，「讓你二哥進來。」
林溪趕緊推門出去，把林雲煥和蕭永言喊了進來。
第180章 王璟找上門來
「聽溪兒說，你這次回京城是有大動作。」林夫人道。
蕭永言本不欲多說，但林夫人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緊接著便道，「你若是真當我是你岳母，便與我實話實說。」
話說至此，蕭永言只能道，「岳母已經從二哥那裡得知此事，我又有什麼好不承認的。」
「永言，我知道你父親攝政王才學卓著，能力超群，你雖是他的兒子，畢竟從未涉足官場，缺少經驗。盲目站隊，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失敗要面臨什麼樣的下場。」林夫人厲聲質問道。
林溪被這樣的林夫人下了一跳，下意識就想站出來替蕭永言說話。
「溪兒，你不要插手。」林夫人立刻注意到林溪的動作。
林溪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林夫人阻止。
「蕭永言，我的問題，你回答不了嗎？」林夫人繼續給他施加壓力。
蕭永言面色不改，平靜道，「我待溪兒之心天地可鑑，此事雖然有些冒險，但以我們如今處境，如果不賭，便是一輩子躲躲藏藏，每日擔驚受怕。還不如賭一把來的痛快，至於岳母擔心的，我只能說，理論上可能，但實際上不可能。」
「是嗎，你如何得知？」林夫人絲毫沒有放過蕭永言的意思。
「我父親在世時曾經說過，得民心者的天下，我們一路走到京城，所經之處，沒有多少百姓歌頌皇帝，個個面黃肌瘦，試問這樣的君主，怎麼可能得民心。」蕭永言道。
「既如此，你覺得你選擇的那位才是明君聖主？可你要知道，他也從未在那位置上待過哪怕一天，而他的其他兄弟一樣虎視眈眈。」林夫人繼續道，「你莫要以為我是個後宅婦人就什麼都不知道，這天下終歸是有能力者的天下，就算一時得了，未見得就能一直守住。」
「岳母大人說的都對。」蕭永言道。
林夫人看自己說了許多，但蕭永言依舊神色淡然，鎮定非常。她便明白，這孩子跟他的父親一樣，都是心思堅定之人，認準目標絕不後退。
「林夫人，」蕭永言換了個稱呼，「無論事情走到何種地步，我都會把溪兒的安全放在首位。」
林夫人一愣，隨後明白過來，這大概是蕭永言能夠作出的最大承諾。
「男人說話自當作到，你既如此承諾，我便希望你務必遵守。」林夫人道，「雲煥，你們先退下吧，讓我休息休息。」
林雲煥點頭，帶著蕭永言出來。
林溪跟在後面，長舒一口氣，她剛才真怕自己說服不了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