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模樣,衛長只能開口點明:「父皇是怕此乃局中局。表面謀害王充耳,實則借謀害王充耳來算計你。
「你想想,那日瘋馬橫衝直撞,直直朝你而來。若余穗盛谷反應不及,瘋馬將你撞飛,或將你踩在馬蹄之下,你會如何?」
會如何?今日躺在床上的便不會唯有王充耳,還有他。
劉據整個人都懵了。
當日之事解決的很順利,他別說受傷,受驚都沒有,因此從未想過這種可能。
現在被衛長說破,忽然有些明悟,驚訝道:「所以父皇打我不是因為望遠鏡,是因為這個?」
衛長頷首:「與其說父皇怪罪你,不如說是擔心你。去歲因劉陵手筆你險死還生,那時情景歷歷在目,而今王充耳的情況更是擺在眼前,你叫父皇如何不怕?」
說到此,衛長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
莫說劉徹,她也是怕的,母后更甚。於父皇而言,尚有其他皇子。而她唯有這一個弟弟,母后也只有這一個兒子。
所以對於廣仲王充耳,她恨不得全部弄死。即便是鄂邑,也難免遷怒。但是……
衛長看向劉據,這小子倒是半點沒想到這上頭去。哎。
劉據低下頭,摸了摸小屁屁,忽然有些許心虛。
他之前還覺得自己做出來的望遠鏡,憑什麼不讓他玩。偷偷摸摸玩一次,還那麼特別注意「保密」了,結果仍被打。父皇好不講理。在心裡吐槽了父皇好多遍。
現在得知真相,心裡微微有點內疚,卻仍有點小委屈。
「那……那父皇可以同我明說啊,非得打我一頓,還下手那般重。我疼了兩天,今日才將將好。」
衛長輕嗤:「才疼兩日便覺重了?便是要你疼,疼得越狠,記得越牢。看你往後還敢不敢。」
劉據縮縮脖子,好吧,確實不敢了。
他扁嘴,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猶疑道:「我去峰頂是當日臨時決定,不帶侍衛更是出發時才說出來,旁人如何得知?目前案情也已基本清明,應該與我不相干吧?」
衛長頷首:「現在看來確實只是巧合。但既然涉及你,父皇總要慎重兩分,一查再查,確定完全沒問題才能放心。所以才會先將鄂邑禁足,等待結果。」
提到鄂邑,劉據雙眉又凝起來:「但願她那些話也只是巧合。」
「或許不是巧合。」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諸邑輕聲開口。
衛長劉據一頓,齊齊看過來。
衛長恍然發覺,諸邑的神色不對。雖然她本就是恬靜的性子,話不多,卻也沒有似今天這麼少的。
見她面露猶豫,欲言又止,滿懷思慮。
衛長靈光一閃:「你是不是發現什麼?」
諸邑點頭:「是察覺到一些東西。二姐……二姐其實不只說了那些話,而那些話也未必全是她所言的那般。」
劉據張大嘴巴:「所以真是二姐的手筆?」
諸邑又搖頭:「倒也不能完全篤定,我也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