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你樂隊裡其他人都是小孩子,虧你們能說得上話。」
「就是大夥一塊做音樂,沒什麼說不說得上的。」
「感情深厚與否不是一個團隊走下去的必要條件,比起感情,共同的目標,相似的價值觀才是重要的。」
沈逾在這個圈子裡見過太過最初因為理想走在一起,但最後卻分崩離析的例子,在利益面前,感情最不值一提,倒是相同的理想和差不多的行事準則,能夠讓人堅持下去。
關於這一點,秦硯自然也清楚,他原本就不在乎那些人的感情。他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語氣輕描淡寫地說:
「確實,那麼說你跟他們都不算朋友了?」
沈逾看了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糾結這麼話題,樂隊的成員都是小朋友,而且除了音樂,他們很少一起玩,秦硯就算要吃醋也吃不到他們身上吧。
他斟酌著說:「也不能這麼說,畢竟同行過一段時間,我也希望他們未來一切順利。」
「寶貝真是個好人。」
「不說這個了,周姨今天做什麼好吃的了?」
「今天好像有小魚,我看到廚房有一桶魚。」
「那真不錯......」
......
晚上確實吃的不錯,鮮活的雜魚非常鮮美,加上周姨的手藝,讓沈逾跟秦硯兩個人都吃了兩碗飯。
沈逾吃飽喝足十分滿意,連帶著看到秦硯時的厭惡感也淡了不少。最近的日子還算安逸,就是不知道腦袋什麼時候會好。
如果一輩子好不了,會怎麼樣?
沈逾一隻手撐著下巴望著秦硯,人生失去六年的記憶,是不是就相當於少活了六年?
這公平麼?
秦硯從筆記本收回視線,看向沈逾道:「看著我幹什麼?」
「沒什麼啊,隨便看看。」
秦硯起身走向他,一把將他攔腰抱了起來,手掌托著他的臀:「我很高興你能看著我,不過時間不早了,你該洗澡睡覺了。」
......
十來分鐘後,沈逾從浴室走了出來。他剛洗了頭,頭髮沒有吹乾,只用毛巾隨意擦了幾下,髮絲蓬鬆地向上翹起,像是頂著一個可愛的爆炸頭。他毫不在意地爬上床,盤腿坐下,手裡握著手機,專注地玩著遊戲。
今天他穿了一套寬鬆的藍色睡衣,褲腿卷到膝蓋,露出白皙的小腿。水珠從他濕潤的發梢滑落,順著後頸緩緩流下,最終消失在衣領深處。褪去了平日裡的冷漠與防備,此刻的沈逾,純真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秦硯從浴室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眼前的沈逾和他在電腦里看到過的某一個時刻的他重疊在了一起,胸口騷動,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撓了一下,癢得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沈逾。」
「嗯?」
沈逾才抬頭,溫暖濕潤的氣息就覆蓋上來,秦硯不容他反應,就捲起衣服下擺哧溜一下從頭腦袋拉了下來。男人的手掌貼著他濕潤的皮膚,不容分說地吻他。
沈逾因為他溫涼的手指瑟縮了下,從上一回兩人發生過關係後,他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又回到了那六年裡。
鋪天蓋地的吻讓沈逾無暇思考,在身體升起的熟悉的快感中,他的大腦冒出了一個自虐般的念頭:
無所謂的,大不了,再等一個六年。
等到他,再次「膩」了。
——
四周人聲嘈雜,燈光忽明忽暗,漸漸地,光線穩定下來,視野頓時開闊,這是一棟別墅前的庭院,院子似乎在舉行某個派對,視野里出現了許多陌生的和熟悉的面孔。
院子一側擺著一個舞台,上面有人在演出。
那是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二十上下的年紀讓他不需要顧慮穿著,白色T恤就足以彰顯年輕靚麗。院子裡聲音這麼嘈雜,他卻好似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自顧自地彈唱著。
從光滑潔白的額頭到鴉青色的睫羽,從立體的鼻樑到柔軟的唇瓣,雪雕般的側頸線條,這一瞬息的少年足以被拍下照片登上學校告白欄,相信會收到無數男男女女的告白。
如果要說缺點,就是這張臉美則美矣,卻過於冰冷。
秦硯的目光有片刻的恍惚,在少年身上停留了少許,正當他要轉開視線,有人忽然叫了少年的名字,少年轉向了他的方向。
漂亮的下頜線劃出一道曲線,冰雪般的皮膚被光曬出自然的紅色,琥珀色的瞳仁仿佛被水浸透,眼中微熠閃爍,整張臉剎那間鮮活了起來。
他的目光掃過秦硯所在位置,沒有停留,最終找到了那個喊他的人,毫不吝嗇地送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一刻,秦硯感到從未有過的嫉妒。
極速躍動的心跳中,他低聲對身邊的表妹道:「那個台上表演的人是誰?你怎麼把人落在那不管。」
表妹這才恍然發覺,連忙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