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絲毫猶豫,莫如意一使勁,刀直接再次扎進婦人的身體,直中心臟,回天乏術。
莫如意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邪笑,鬆開手,婦人睜著的雙眼飽含不舍,她落下兩行淚,張著嘴巴,動彈不得,神情痛苦,嘴唇顫抖,卻是柔聲道,「如意啊,我的好如意,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說完這句話,婦人眼睛一睜,連帶著扎在她身上的刀倒在地上,頃刻間化作灰燼消失了。
莫如意站在原地,愣神了許久,她覺得臉上傳來一絲涼意,抬手一摸,是那婦女的血。
莫如意的眼睛瞬間紅了,她看著手中的血,苦笑一下,倔強地吸吸鼻子,自言自語道,「說這些話,不過是為了讓我愧疚罷了,我才不會愧疚,你只是養了我幾年,僅此而已。」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婦人的臉,莫如意本是一普通人家的女兒,因小時候不慎走丟淪為乞丐,才被婦人好心撿了回去。
在那幾年裡,莫如意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可他們不認她,聰明的莫如意很快就明白,他們是故意把她弄丟的,他們有兒子就夠了,他們不需要女兒。
莫如意記得,當心灰意冷的她回到養母家,她的養母沒有因為她不告而別而生氣,但是會毫不留情地嘲笑她,並告訴她,「不服嗎?他們就是覺得女兒不如兒子好,你要是不服,你就闖出一番天地來,讓他們瞧瞧你的能耐。」
那時候心高氣傲的莫如意恨極了這個看她笑話的人,所以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她努力工作,干各種兼職掙錢,卻對這個養母愛答不理。
現在回想起來,那不是嘲笑,那是她激起莫如意奮鬥意志的方式。
莫如意從來沒叫過她一聲母親。
「莫如意,你殺死了真正愛你的人,你會後悔的,往後餘生,只要你想起這一幕,你就會陷入無盡的痛苦中。」
林星移開目光,她只要看見莫如意,她就會想起許晴倒在血泊中的畫面,她沒辦法不恨,她說,「你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你沒機會贖罪了。」
「不對,我殺死了自己的欲望,她於我而言,便只是一個陌生人,我對她的感情,會隨著她的死亡煙消雲散。」
這分明是好事,可莫如意的眼睛變得模糊起來,她看見周圍的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說她怎麼這麼狠心,竟然動手殺死自己的養母,她看見她眼前霎時出現了一個光暈漩渦。
漩渦那頭,連接的是真正的現實世界,莫如意伸手去觸碰,那漩渦像是有極強的吸力,險些把她整個人吸進去。
她擦掉自己臉頰上殘留的血跡,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在眾目睽睽下,她踏入漩渦,漩渦便連帶著她一同消失在天台之上。
空氣靜默兩秒,欲望之主聳聳肩,它的話得到了證實,剛才還在大言不慚責備莫如意的人開始擔憂起來了。
他們蠢蠢欲動,漸漸地有人開始動手。
「老公,我想活下去,餘生里我可以沒有老公,但是我不能沒有命,我不要留在這裡,所以,你受死吧。」
只要有一人動手,就足以引起他們所有人的恐慌,他們開始相互廝殺,或伸手抓他們腦袋上的箭頭,把從箭頭掉落下來的代表著他們欲望的東西撕毀。
現場一片混亂,欲望之主滿意極了,它稍一揮手,源源不斷的黑氣從它身上抽離出來,將林星和方一遲團團圍住。
三人相互戒備,目光落在陸驚洵身上時,卻見他眼神呆滯,緩緩地朝欲望之主邁開了腳步,他半跪在他身側等待指令。
他們立即明白過來,是陸驚洵「背叛」了他們,而許晴的死,是欲望之主對他們這樣不乖的警告和懲罰。
它沒有附身在許晴身上,對於林星的計劃,它沒有感到任何恐懼或不安,而是將計就計,製造迷惑的假象,給他們設了一個局。
欲望之主降落在他們眼前,它對林星笑道,「現在,你開始選擇吧。」
「為什麼?」林星勉強站著,她嘶啞著高聲質問道,「你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欲望之主並不回答她,它的手稍稍一揮,陸驚洵就如同被牽住線的木偶一樣被牽扯起來。
陸驚洵被它操控,已然沒有自我意識,它迫使陸驚洵站在林星的對面,然後又幻化出一把匕首塞到陸驚洵手中。
陸驚洵機械地緩緩抬手,匕首放在他的掌心遞過去,欲望之主說,「這一刻我等了太久了,現在我已經沒有耐心跟你打太極,我數五個數,你不選,那就一起去死吧。」
「五。」
林星的腦子快速運轉著,她能想到的所有辦法,都無法與之對抗。
「四。」
林星設想的所有可能性,卻都不可行。
「三。」黑氣纏繞住陸驚洵的脖子,並緩緩收緊,陸驚洵絲毫不反抗,任由他掐著提起來。
怎麼辦?冷靜,快想,好好想想,肯定還有辦法,肯定能有一個能救下陸驚洵和外婆的兩全其美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