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不遠處的熱氣球引起他的注意,他便慢慢走過去,抬手摸了摸它那結實的吊籃邊緣,它仍在緩緩上升,擦過商雲的指尖,飄到他上方一望無際的天空。
「嗡——」,一陣暈感襲來,商雲下意識扶住天台邊緣,他閉上眼睛,緩解這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他慢慢沉寂下去,化作虛無。
再抬眼時,他的眼睛黯淡無光,池禮猛然抬頭,望向身後的眾人,他苦笑道,「都在這了,怎麼,商雲還在想著如何消除我的記憶嗎?」
林星捧著日記本走上前去,遞給他,「不,他沒有再阻止你,只是……」
池禮搶過日記本,他將日記本放在掌心摩挲著,「只是,他又躲起來了,對嗎?這個膽小鬼,做了虧心事知道寫信跟我道歉了?」
「不過我是恢復記憶了,卻感到無比痛苦,原來他和管家一樣,的確是在阻止我犯蠢,我現在真有點後悔了。」
「念在他的確是為了我好,我便暫且原諒他吧。」
池禮抬眼,眼中含著淚光,他像個委屈巴巴的小孩,問林星道,「他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能再出來代替我一下,我想逃避這裡。」
林星欲言又止,只說道,「他說你看了信,就會明白了。」
他將日記本抱在懷裡,如視珍寶,聽見林星的話,又默默坐在剛才商雲寫信的地方。
他的背影過於落寞,就如同剛才的商雲一樣。
周正從後面冒出來,他轉頭對陸驚洵說,「現在商雲這人格消失了,也就是說,相親角的主人消失了,那我們怎麼辦?」
陸驚洵說,「等等吧。」
熱氣球升上天空,悄無聲息地偏離方向,最後飄到了天台的上方,仿佛在等待時機降落。
而池禮已然沉浸在日記本上,商雲寫給他的告別信里。
「池禮親啟……」他呢喃地念著,模糊淚光中,他抬眸,他的另一個人格「商雲」似乎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輕笑著調侃他,「記得剛開始我出現在你的身體裡時,你叫我妖孽,讓我滾,那時候你是否在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
「如果是,那接著往下看的時候,你不要難過,也不要哭泣,如果不是,你也不要為我哭泣,因為我不是他,我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侵入者。」
「我知道,現在的你一定很痛苦,也難以接受商雲的離去,但請不要勉強自己去承受,去苛責自己,因為無論是商雲,還是我,都從未消失,也絕不會因你而消失。」
「死亡不是我的終點,遺忘才是,所以在往後的時光里,請你一定要記得我,但是只要記得我的好就行了,你要帶著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我愛你,池禮。」
「這是那時他未曾對你說出的告白,現在,便由我替他說出來。而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好好活著,池禮。」
池禮的視線停留在最後一行字,這便是他身體裡的副人格最後想要對池禮說的話。
池禮呆呆地摩挲著日記本,「那時候的你,在想些什麼呢,會不會還有話沒對我說,掉下去的時候,會不會很疼……」
良久後,池禮眼睛一抬,仿佛有個聲音在他的耳邊輕語,說了句什麼。
他知道他身後這些嘉賓是在等他,他站起身,從口袋裡拿出了張照片,他將照片遞給林星,「這是給你們的。」
那照片小小的,過了膠,照片裡是兩個少年的背影,他們牽著手同時往上比著耶,雖看不見他們的臉,卻感覺他們是幸福的。
池禮說那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拿著照片,你們就可以走了。」
林星捏著照片,瞬間看見一道螢光閃出,凝聚到半空形成「補票」二字。
林星擰著眉心,「所以,你才是相親角的主人?」
池禮輕輕搖頭,「是他讓我給你們的,剛才我被困在身體裡時,他一直在心裡默念,念得腦子都有肌肉記憶了。這張照片,是我們僅存的最後一張照片。」
林星陷入沉思,她明白,其實困住池禮的,既是商雲,也是他自己。
或許,相親角的主人從來都不只是商雲,或者「商雲」這個副人格,而是同時被困住的他們,因為無論他們這些嘉賓有沒有到來,商雲的命運都是消失,而池禮最終會恢復完全人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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