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洵散漫抬手一揮,「對梁老闆而言不是小數目,可對林某來說,不算什麼。」
不過是順口說出一句話的事。
陸驚洵輕握林星的手,解釋道,「此行林某攜內人前來,想到內人或許還會看上幾個織染坊,想要買來玩玩,故而在西郊的府邸備足了金子,好討夫人歡心。」
梁先崇被他噎了一下,但他的嘴角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狂喜,「那就一言為定,合作愉快。」
梁先崇伸出手,陸驚洵作勢握上。
為了避免露出更多破綻,林星順勢站起身來,有些不耐煩道,「生意上的事我不懂,既然談好了,夫君,我們先到小鎮其他地方看看吧,免得午時過了,咱們出發回京城,這帶來金子還得差人搬回去。」
「好的夫人,」陸驚洵立馬扭頭對梁先崇說,「梁老闆,那咱們就先這樣說定了,這會兒我得先陪夫人去逛逛。」
梁先崇聽此,並未阻攔,反而立即差人來送客。
四人暗暗互相使個眼色,以示撤離,便在梁先崇的注視下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梁府。
中途管事與他們擦肩而過,他那雙眼睛裡含著警惕,行至梁先崇身邊,他問道,「家主,這些人什麼來頭?」
管事是梁先崇的得力助手,自他的生意做起,管事的沒少幫他打理,所以梁先崇對他很是信任。
梁先崇沒有回答管事的問題,而是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狐疑,順勢隨手招來兩個家丁,他說,「跟著他們,有情況隨時來報。」
那兩個家丁立馬悄摸著尾隨而去,梁先崇這才側身,對管事說幾人是來買浮光紗的配方的,他頓了下,又道,「還有,幫我備馬,我一會兒要去趟映家。」
管事稍稍彎著腰,卻不急著去辦梁先崇吩咐的事,他低聲提醒道,「家主,轉手浮光紗配方事關重大,是否要先請示老夫人?」
梁先崇說,「不必,我先去趟映家,午時一刻,你帶上所有的能打的家丁,去到西郊的第一座府邸外隱藏好等我。」
管事疑惑道,「西郊第一座府邸,與映家倒是同路,不過,那座府邸不是很早就荒廢沒人了嗎?這會兒怎的憑空冒出幾個主人來?」
根據映月交代,一年半前,映月跟著梁先崇舉家搬到小鎮,那時候的梁家還不是如今這座坐落在小鎮中央、繁華富庶、四通八達的府邸,而是在西郊的一處偏僻茅屋小院。
當時他們兩家合住,後來梁先崇做生意賺了錢,這才置辦了現在這座府邸,只是那時梁先崇並沒有讓映月的父母也住進梁府,而是把那破茅草小院留給其父母,就當做是映月的娘家。
那小院離陸驚洵所說的府邸很近,來回不過半刻鐘,梁先崇想,屆時無論是他去找映月要浮光紗的配方,還是與林大交易,左右都方便。
「管這個作什,」梁先崇冷哼道,「許是府邸的主人早就轉手賣出去,早就發大財過上富貴的日子了,只是現在買主才來。」
「這些個有錢的真是奇葩又摳門,大把金子銀子,連下人都不捨得賞點。」
他說著,又催促管事的立刻下去準備,自己哼著小曲兒,轉身進屋換衣裳去了。
旁人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他自己卻看得透,關於賣配方這件事,他算是處於有利地位。
一來,若那林大當真有千兩金子,也是誠心與他做交意,那他這配方一賣,他既能飛黃騰達,還能不再受制於任何人。
更想遠些,他若想辦法解決映月,那麼他的秘密將永遠不會被人知曉,屆時,他找個理由將事情掩蓋過去,既能給自己落個好名聲,還能名正言順另迎美人入懷,簡直一舉多得。
二來,如若林大一行人敢誆騙自己,西郊偏僻,且依山傍水,他帶上家丁,悄摸將人解決,就地一埋,自己不會有什麼損失,或許還能多兩個啞巴美人。
他想起跟著林大進府的那兩個美人,雖以紗遮面,但也正是因為這種若隱若現的朦朧美,更勾得他心痒痒的。
一邊是萬貫錢財,一邊是帶刺玫瑰,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另一邊,四人走出梁府,林星跟觸電似的立刻撒開牽著陸驚洵的手,許晴趁機上前來挽上林星的手肘,默契把陸驚洵往旁邊擠開。
陸驚洵意猶未盡,無奈嘆了口氣,轉頭見方一遲那傻樣,陸驚洵嫌棄地「嘖」了一聲。
這時,方一遲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都聽見了,幾人這才想起,早上匆匆出門,肚子還滴水未進。
林星摸摸自己的口袋,從中一把抓出幾顆碎銀來,她把碎銀放在掌心,左右一瞧,尷尬笑了下——他們全部身家都在這裡了。
林星卻不嫌棄,她說道,「要不先吃點?」
許晴表示同意,「這應該夠買幾個包子了吧?」
陸驚洵正想往包子攤去,卻覺得身後那吵吵嚷嚷的街道總能看見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他給三人使眼色,三人頓時明白他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