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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兆玉渾不在意地笑了笑,一語雙關地反唇道:「難道喬夫人就是個守諾的人嗎?」

雲湄氣性上腦,眼裡很快湧出淚花,齒關緊咬,怒火滔天地剜著他。

雲兆玉試探地動了動臂膀,又被她使力壓住,甚至指甲都刺破了他的肌膚,看樣子,她當真要同他抗爭到底。

他們這一隅的僵持,呈現在不知情的外人眼裡,便是吻得動情,難捨難分。

府台公子自覺很有眼色地吩咐底下人去安排寢室,又派了自家小廝去請他們移步。

雲兆玉無可無不可,倒是擺出頗具風度的模樣,先行詢問雲湄:「喬夫人覺得呢?」

這一聲不輕不重,小廝離得近,自然能夠聽見。一時好像獲悉了

什麼驚破蒼天的秘辛,驚訝之餘頻頻打量雲湄,好奇之下又不敢直視,做賊似的半遮半掩,顯得越發欲蓋彌彰。

雲湄氣極了,沒臉再去探究除了這個小廝,場子裡還有多少人會朝她投來這樣的視線,羞憤欲死之下橫生氣力,從雲兆玉懷裡掙出來,飛速逃開兩步,轉瞬走遠了。

雲兆玉笑笑,攤手說:「看起來她不太願意。」

小廝眼觀鼻、鼻觀心地退下了,臨走之前還瞄了一眼喬子惟。他因為面嫩,正被狂蜂浪蝶簇擁著,甚至還有彈琴的行首主動過來侍奉,看樣子著實支應得心力交瘁,也不知究竟有沒有察覺雲大人那一塊兒的異常。

雲湄在長廊里走得疾若流星,少頃頓住步子,揉了揉發麻的腰椎,和軟意泛濫的雙腿。

雖然她對那位雲大人嫌惡已極,但不可否認其吻技著實高超精純,只消三兩下的逗弄,便能勾得人骨酥筋軟,縱使心裡再是抗拒,身體上的本能也根本招架不住。

她扶住闌干,怒火與驚惶在胸腔里燒成灰燼,惟余滿身乏力。跟他的較勁,不光身子緊繃,精神亦是時刻調動著,壓抑的疲累,在這一瞬間狂湧上來,雲湄險些站不住。

臂膀被人及時攙住了。

雲湄循跡看去,是冬鋒。

都是一夥的,按理說照樣得受她一個憤恨的眼神。但有他遞衣在先,雲湄還是說了聲謝謝。

身後足音輕輕,有人靠近了。

雲兆玉信步走來,笑意危險,「你想尋死,可以直說,不必又是遞送雉裘,又是如此攙扶。」

冬鋒簡直百口莫辯,他跟全昶一樣,是有家室的人,孩子都快趕上雲湄大了,與妻子的關係也十分穩定,不像這兩個年輕人,互相折騰個沒完。

倘或當真沾花惹草,誰又敢動上喬夫人的心思?

再說了,真眼睜睜讓人摔了,又得賴他。

但承受雲兆玉的視線,冬鋒脊背上仿佛滾過雷亟,咽下辯解,匆忙拱拳退下了。

雲湄倚在闌幹上,轉過臉來,仇視地盯著雲兆玉。

他照樣自顧自地走近,動作流暢地圈住她,拉進了懷裡,抬手掌住她下頦,迫使她朝下頭的大堂里看去。

喬子惟那一席花團錦簇,娼者甚眾。他謹記著來時肩負的刺探任務,不再避讓,艱難地與三教九流打著交道,很有些親密姿態。

「你看……我說了,喬夫人莫如選擇我。」雲兆玉也不知究竟是純粹在諷刺喬子惟,還是哪位負心薄倖的人物,慢條斯理地說,「我雖則荒唐,但對伴侶絕對忠貞,不像某些人朝三暮四,始亂終棄。」

目睹底下那些聲色犬馬,雲湄心裡不起半絲波瀾,說:「既然雲大人號稱知曉我的一切,想來也會知道,家裡那兩個貴妾就是我納給他的。我不在乎這些。」

「你要是真喜歡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雲兆玉傾身下來,專注地凝睇著她的眼睛,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你難道願意看見自己的愛人,跟旁的人大行魚水之歡?」他的手,慢慢摩挲她的肚腹,隔著布料,仔細丈量著道,「原來喬夫人肚量這般不小,著實能游湖撐船了。」

雲湄的身子緊繃起來,想到方才那個極富欲色的吻,簡直通體的不自在,連連躲避著。

「喬夫人,你臉紅了。」他笑著點出她的異常,又佯作不知緣由的模樣,疑惑發問,「你怎麼了?這裡很熱麼?」

「雲大人究竟想要什麼?」過路之人的側目,在這個滿目糜爛的地方,實在是常事,但云湄受不了。她打著商量,按捺著顫音道,「望您高抬貴手,不要在此處、在此處這樣待我……」

「我想要什麼,早就已經表達得非常明晰了,是你不夠給面子啊,喬夫人。」雲兆玉並不搭理她的乞求,照舊施展手腳,一隻手順著她細細的、不堪一折的脖頸游移上來,順勢抬指掰過她的臉,直視著她,一字一頓地道,「我說了,我要你這個人。你把他休了,來跟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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