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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問涯仍舊把著她的手指,察覺她睜眼,便乾脆牽到她眼下令她細瞧,風風韻韻的嗓音恰巧落在她耳畔,「這是我在大蔚各地的別莊,倘若這京城待得不舒坦,娘子可以挑個溫暖些的地方養病——這上頭有保康的、東安的、永興的、還有…洞庭的。」

洞庭二字,果然刺到了雲湄的神經。她連腦子都清明了幾分,訕訕笑著,道:「夫君身居高位,事務碌碌,我身為許氏宗婦,怎能只顧自己瀟灑舒坦,拋家棄夫地四處遊逛。這段日子朝中動盪,我只老老實實待在今陽,待在清源居一直等著夫君。」

許問涯抬起五指,通了通她睡得亂糟糟的發,唇畔漾開一抹不知意味的笑,「好,這是你答應我的。我每回忙完歸家,都能看見你在等我。」

雲湄心虛極了,依照計議,她過不多久便能金蟬脫殼了——興許就是受到下一封江陵來信之際。

她含糊地答應著:「嗯。」並不敢再多許下什麼確切的承諾。

雲湄看不清楚東西,自然不能感知到,在這番她與許問涯的交談中,他另一隻手,正正垂在她身側,大喇喇地持著一份來自吏部的檔案,其上羅列著喬子惟的色目與履歷。許問涯的指腹擦過出身地一欄的「洞庭」二字,眸光細碎流波,情緒難辨。

少頃,許問涯倏而道:「過不多久,我要往相州過一趟,以處理庶務。娘子若是病好了,陪我去罷。我娘葬在相州,你嫁進門這般久,我都沒能帶你去見見她。」

雲湄隱約記得這事兒兩人說好的,是來年清明再去,當時她隨口答應,橫豎至時候承辦的是宋浸情,她早都跑了。現而今舊事重提,她還病著呢,聽他這口氣,徵詢只占三成,剩下的意思,是非得架著她提前去……許問涯什麼時候這般不通情達理了?

雲湄不大相信神神鬼鬼的東西,可自打和美橋走過一遭,這事兒不得不避諱著。倘或施氏墳頭顯靈,她這個西貝貨該如何自處?當下只能不明不白地囫圇道:「夫君也說病去如抽絲,我眼下這副不妥當的樣子,沒得母親見了大覺晦氣。還是要鮮鮮亮亮地與她見上第一面,留個好印象才行啊。」

說著,打心底期盼江陵快些來信,偷巧脫殼,將這燙手山芋扔給正主。

許問涯笑道:「很快便會好的。」

雲湄不知曉的是,她的病情全程由許問涯控制。許問涯希望她難受,她便鎮日只能如斷手腳、安安分分地待在他身側,睜眼閉眼皆是他許問涯,而與外頭的任何人都通不了信。許問涯一旦希望她好起來,那雲湄的康復便指日可待——接下來的日子,許問涯請了宮廷御醫為她診治,雲湄身上越來越舒坦,眼瞧著能下地,眼瞧著精神氣兒回來了。

雲湄卻壓根高興不起來。惜命如她,頭一回開始作踐自己的身子,可許宅的醫工也不是吃素的,受寒高熱那一套治起來甚快,雲湄見識了許氏醫工的本事,後怕不止,頓時打消了亂吃一些腌臢的藥來藥倒自己的念頭,只好灰溜溜地開始收拾行裝,老老實實準備陪許問涯去一趟相州。

不想,也恰巧正是出發這日,江陵宋府來信了。

第73章 巧飾偽(七十三) 「我們很快就會有孩……

冬愈深, 罡風寒冽,苦雨不止,瓦上霜霰凝結, 檐下漼溰成凌。雲湄窩在暖閣子裡, 窗欞外的大雪於她白皙面頰留下紛亂的片片黑影。她手持密信靜坐原地, 長睫低垂,眸中碎光波動。閱罷了信, 雲湄心中砰跳不止,竭力按捺翻湧的情緒, 將其置入手爐之中,任炭火噬盡。

燒至泰半, 簾外倏忽傳來動靜, 高挺的身影現於簾幕之後。來人探手褰簾, 正巧目睹她拍開膝上灰燼的場景。

許問涯黑眸微眯,默了少頃,出口卻只是一句輕輕揭過的關心之語:「這手爐裡頭的銀絲炭燒得不舒坦?此炭金貴,不該有浮燼才是。」

「噢,不怪它, 是我自己折騰出來的。」雲湄早已收斂激動神色, 嫻靜地坐在香案之後, 纖纖玉指捻起案頭的戥子,做出正在稱量香料狀, 「夫君事忙,多思少覺,已經很長一段時間睡不安穩了。此去相州辦案,不免又是一番勞碌,我想著出發前為夫君做些安神香, 可方才天地一聲驚雷,唬得我毛手毛腳稱錯了量——這一味桂枝碎皮一經取出,再放回去便失了味了,乾脆丟進手爐里,發揮最後效用。剛剛揭爐蓋時恰巧過來一陣風,就給吹出來了。」

許問涯目光凝定在那些零落在地的餘燼之上,卻始終只是空洞地瞧著,心中並不有心去分辨——那究竟是遭了炭火烘烤的桂枝碎皮,抑或是旁的什麼。

緘默須臾,許問涯徹底揭過此事,抬步走過去,動作輕柔地將雲湄微涼的小手納入掌心,以自己溫熱的雙手覆蓋著,柔聲說:「娘子有心,但你到底久病初愈,這些事不必親力親為,吩咐下人來做便是。」

雲湄聽他這種小心萬分的呵護語氣,不由無奈地搖頭笑道:「哎呀,不礙的。左不過只是一場風寒而已,倒成了夫君眼中的琉璃人兒了,這些日子,我連行走俱都是夫君代勞,現而今好些了,再不自行活動活動,這手腳恐怕都要廢了。」

許問涯亦輾然,黑黢黢的瞳眸之中暗流涌動,耐心聽罷她的話後,一字一頓地回曰:「這樣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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