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湄:「……」
兩人挨得頗近,許問涯的輕笑落在耳邊。他的嗓音自來動聽,清清泠泠,猶如金玉相擊,現下染上慾念,隨意一笑,便足夠顯出千萬般的蠱惑意味,輕而易舉地將本便動盪的心神俘獲。
氣氛僵滯,雲湄猶自垂頭尷尬,不敢抬眼看他,又惱恨他出聲嘲笑,手上十指仍倔強地解著衣帶。
她原本便是伺候人的身份,偏還不信一個腰帶便能把她難住了——
下一霎那,雲湄只覺後腰一緊,許問涯修長五指輕易攬住她那一搦不勝衣的腰肢,單手抱著她,另一手自行解開腰帶,起身邁出兩步,隨即護著後腦,給她扔在了暄軟的褥子裡。
第35章 小登科,合雙鬟(二) 接上章……
許問涯一錯不錯地盯著她, 黑若曜石的眸子被躁動的渴望點燃,期間手上動作不停,反探出去將幔帳從掛鉤上取下。
帳子一落, 隔絕出一隅不斷升溫的小天地。雲湄睜開眼, 見他靠了下來, 貼著她臉側說:「現下,可以吻你了麼?娘子……」
雲湄聽他不無繾綣地對贗品喚著這個稱呼, 不斷地提醒自己堅守心防,臉上做出嬌羞模樣, 細聲細氣地道:「郎君請便。」
他得到准許,並沒有急不可耐地去親她的唇, 反而就著貼耳的姿勢, 輕輕吻了吻她耳後的痣, 下一個吻則落在左眼末梢,情動地道:「我很喜歡它們。」
雲湄聽了,心中徹底轉冷。這是她偽裝成宋三的第一步,也是她身上最假的地方。她在心裡譏諷自己,嘴上不言, 只裝羞赧, 眼波嬌滴滴一轉, 同他錯開視線。
不然,她眼中的淡漠情緒會叫許問涯看出端倪。
沒承想許問涯掰著她的下頦, 將她的臉轉了回來,「你不願看我?」言罷,興許是醉意上頭,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指腹壓住她的下唇, 一面觀察她的神色,一面呢喃著說,「也是,我沒有那人生得驚艷。」
雲湄聞聲,心裡便是遽然一顫——那人?
站在宋浸情的角度,難不成許問涯指代的是阿願?
他知道什麼了?
就說那日過府拜訪,而又匆忙離去,很是不對勁!
雲湄胸腔里揣了只鹿,滿世界乓乓亂撞,不斷觀摩許問涯的神色,期間又要掩飾暗藏的驚惶,做出錯愕不解的表情,別提有多心累。
半晌,她無辜地試探道:「郎君在說些什麼?妾竟是聽不懂。」
她做的那隻象牙雕的花果蟲草香囊,被好生盛放在琉璃封起來的櫃格里,許問涯側頭透過帳幔看了一眼,復又收回視線,說抱歉,「我喝醉了,鬼擘口,娘子萬莫放在心上。」
雲湄倒是留了個心眼,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看了看,在他轉回臉時,也跟著及時斂住視線。既然他主動揭過不提,她沒有追問的道理,那樣顯得欲蓋彌彰,不如留待明日再行探究。
這個小插曲很快翻篇,許問涯帶著清冽氣息的親吻生澀地落了下來,雲湄雖然沒有實操過,但她也能感覺到些許不對勁——他連怎麼撬開她的唇舌都茫然失
措,只輕輕貼著廝磨,當他雜亂無章地開始解她的寢衣,這種不對勁的感受便更加濃厚了,漸次演變成尖銳的疑惑,鮮明地扎在雲湄的腦海里,讓她連嬌羞都忘了繼續裝。
按照姜姑姑所教,頭一回本就生疼,男子們的劣根性顯然,通常不會多加照拂,更別談高門大戶、從不用逢迎人意的公子哥,向來都是隨心所欲地任馳騁,但老手懂得一些讓兩人都受用的技巧,不知不覺便會當做調和氣氛的情趣給使出來。
是以姜姑姑叫她安心,雖然許問涯出身金貴,但到了年歲,有配備的通房丫頭傳授技藝在前,雲湄也不必太緊張。
可眼下……倘若許問涯壓根不會,那她等會兒豈不是更疼?
雲湄皮笑肉不笑,壓住許問涯失措的手,艱難地擠出一句話,「郎君稍安,讓妾自行來罷。」
——方才還笑她解不開腰帶呢,還不是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