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漆黑,床內側,靠近窗戶的魯大狗伸長了手去摸窗台,這戶農家的窗戶是那種最上方窗框連接著牆,向上掀開後,用小棍支起來的樣式。
所以魯大狗誤以為是小棍被風吹倒了。卻不想,這一摸,沒有摸到支窗戶的小棍,倒是摸到了一片粗糙的布料。
一摸就是便宜的麻布,魯大狗一愣:「這是什麼?窗簾?」
再一摸,他立刻摸到了什麼冰涼的,圓柱狀的東西。小棍有這麼粗嗎?而且這手感摸著也不像是棍子,倒像是……
黑暗中,魯大狗耳邊傳來跟班的聲音:「魯哥,你再說什麼啊?這破屋子四處漏風……哪來的窗簾啊?」
沒有窗簾,那他剛剛摸到的布料是什麼,還有他手握著的『棍子』又是什麼?
魯大狗猛地縮回手,下一秒,他忽然感覺到臉上痒痒的。魯大狗心頭一顫,咬緊牙關沒有說話。
邊上的兩人卻還在囉嗦:「魯哥?魯哥?怎麼又不說話了?哪來的窗簾啊?」
「好癢,什麼東西弄得我臉那麼癢?」
「咦?好像是頭髮?誰的頭髮啊,多久沒洗了,一股土腥味,怎麼還垂我臉上了……」那人本想調侃一下魯哥和另外一個兄弟的滿身『男人味』,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差點咬到舌頭。
等等,不對,他們三個都重傷躺在床上,連翻個身都做不到,哪來的……從高處垂落到他臉上的頭髮?!
「魯……嚕嚕嚕……魯哥……」那人顫抖著『嚕』了半天,一聽就是餵豬的好手。
魯大狗還是沒說話,另一個跟班也在這話語和氣氛中意識到了不對勁,三人閉緊嘴巴,身體卻誠實的哆嗦著,弄得那拼接的床板也都哆嗦起來。
這動靜傳到隔壁的房間,因為隔壁睡了三個陌生人,這家兩兄弟不太放心,此刻還未睡著,聽到動靜後,兩人立刻警惕的貼到牆上細聽,生怕這三人是騙人的強盜。卻不想,這聲音越聽越像是……
黑暗中,兩兄弟的雙眼逐漸瞪大。
就在他們逐漸想歪的時候,他們忽然聽到了一道飄乎的聲音。「魯大狗……知道我來了,為何不出聲呢?」
那聲音就好似在冬日的湖水中,腐爛的水草,冰冷,黏膩充滿著死氣。
魯大狗猛地哆嗦了了一下,還是不出聲,希望那鬼聽不見他的聲音就找不到他,從而離開這裡。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垂落在他臉上脖子上的頭髮越來越多,冰冷的吐息撲到他的臉上。近得就仿佛……有什麼東西就懸浮在他的身上,記憶里,躺在大坑內的那張慘白、冰冷的臉正和他的臉相對,只隔了薄薄一張紙的距離!
「魯大狗……為什麼不說話?你那個時候不是很會罵的嗎?為什麼現在不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