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菀面色一亮:「那瘟疫是不是可以更快地得到控制, 畢竟這瘟疫傳播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衛生問題。」
「那當然,不過最要緊的是...」赫連時停頓, 一雙黑眸牢牢鎖著喬菀, 湊近她耳邊道, 「有足夠的水,就不用擔心沒有水洗褥子了, 可以放開點。」
他最後幾個字說的喬菀臉熱,他在耳邊的氣息如同火舌一般舔舐著她耳朵。
「總之...總之都是好事。」喬菀悄悄看他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 手裝模作樣地放他肩頭上擋住他。
赫連時見她眉眼中含淚帶羞的,既心疼又憐愛。
他抬手輕輕接住她眼睫毛上的一滴晶瑩, 這滴淚水乾淨透徹得仿佛從春日的桃花上新鮮掉落的一樣。
他想起來他們在檀香樓遇見的時候,也在春日, 京城的花兒多, 自從與她表明心意後, 他便會日日早起為她折花, 她尤其最喜那一抹盛開的海棠。
怒放的海棠在她發間,顯得她格外明艷好看。
他突然想為她在冬日中植一盆海棠。
給她一個驚喜, 她一定會很開心。想到她戴著自己親手為她種的海棠, 對著他羞羞澀澀地巧笑,他心底里浮起一陣甜蜜。
他眼神挪到她發間, 眼裡含笑,喬菀以為他又笑話自己,捶了一下他胸口:「將軍又在笑話我不成?」
「沒有,我怎麼捨得笑話你,護著你都來不及。」赫連時摸摸她耳垂上的東海明珠耳墜,還有發間的簪子,又掐掐她瘦弱的腰身,她穿的,用的都是他給的。
她如今所有的生活起居都有了他的影子。
他肆意侵入她生活的每一寸,占據她的心,占據她的身體,互相擁有彼此。
這是一件極好的,極幸福的事情。
喬菀依偎在他懷裡,受著他的撫摸和眼神憐愛,勾著他的手不自覺緊張地彎了彎。
「乖,今日你就在軍營里陪我,勿要再去醫館,白子期與我商量好,你把藥配好後,我派人快馬加鞭送到百姓手裡,這樣也能保護你。」赫連時勾勾她的鼻子,溫聲哄道。
「好,還是將軍考慮的周全。」喬菀皺了皺鼻子,蹭著他手指。
「我去忙事情了,你就在這裡把藥包弄好,之後再讓人送過去,好嗎?」
「好。」喬菀蹭了蹭赫連時的腰身,眼裡儘是嬌憨和依賴。
待赫連時走後,喬菀摸摸發燙的臉頰,等著旁人將要包的藥送來。
等到日落西山之時,喬菀已經按著白子期治療瘟疫的藥方子弄好了上百個藥包,讓人送到醫館去。
她揉了揉酸疼的手,看著斜斜照進來的陽光一寸寸冷下去,夜又涼了。
軍中的大鍋飯菜不及將軍府的精緻,不過喬菀並不嫌棄這些,她握著筷子,一點點往嘴裡餵飯。
赫連時還沒來,許是他軍務太過繁忙,她用手碰了碰為赫連時準備的飯菜,碗壁有些涼了。
她嘴裡嚼著最後幾口飯菜,端過赫連時的飯菜放到燒的正旺的爐子旁存著溫度。
她目光落在跳躍的火光上,烤著火的暖意,思緒飄遠。
等赫連時忙完回來,就看見喬菀坐在爐子邊,髮絲低低地用一根素白的發繩扎著,簪子被她放到一旁的桌上,她頭微微垂著,身上的紅色披風襯得她白皙的臉龐在火光下更為靈動。
她安靜得像一幅美人畫,不沾染半分俗氣。
「在想什麼呢?」赫連時的聲音從喬菀身後響起,等她想要回頭時,已經被男人攬在懷中了。
赫連時目光落到爐子邊捂著熱氣的飯菜上,嘴角微微勾起,低頭蹭了蹭她柔軟的髮絲,低聲道:「菀菀對我真好。」
「我在想將軍。」喬菀轉身,攏住赫連時彎下的脖頸,與他對視。
赫連時眼底有淡淡的烏色,她心疼地撫了撫,軟聲道:「將軍今日軍中的事情還很棘手嗎?」
「不棘手,比先前順利多了,現在就等著白子期的藥方發揮作用。」赫連時說著,一手端著溫熱的飯菜,一手牽著喬菀的手到桌旁。
喬菀摸摸赫連時的手心,低頭看著自己被草藥染成黑色手指,突然笑起來。
「現在我的手和將軍一樣粗糙了。」她掩唇。
赫連時捧著她的手放到自己眼前,看著她被草藥汁染色的手心,心底里划過心疼:「包藥弄了一日?手酸不酸?」
「嗯,有點酸疼,但是如果能讓更多人儘快吃到藥,那瘟疫就能快點好起來。」
「會好起來的。」赫連時見她眼底里依舊泛著淡淡的失落,忙安慰道。
「好,我相信將軍。」喬菀抬眸看著赫連時的眼,試圖找到一絲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