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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埋伏的禁軍卻不知道殿中情形,聽到摔杯之聲,口中叫喊著護駕蜂擁而入,禁軍統領逡巡一圈,找到景珩所在,便帶著人沖了過來。

王寶風早將腰間佩劍解下,見狀急忙扔給景珩,景珩抽出寶劍,立於桌案之前,口中喝道「放肆」。

劍光閃爍,氣勢如虹。

諸禁軍本就懼他如虎,如今見他手持利刃毫無懼色,紛紛萌生退意,不敢上前,唯有那禁軍統領心知事不成自己必死無疑,衝上前來持刀便砍。

下一瞬,血濺五步。

卻是景珩抬劍格擋,將那統領震開,然後順勢劍尖一送,刺入那統領胸口,接著又將劍抽出,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染紅了他的衣袍。

統領既死,剩下的士兵更不敢動,景珩轉身從几案前走出,手中寶劍還滴著血,他面若寒冰,視線掃過禁軍,禁軍紛紛後退。

景珩質問他們為何對自己動手,眾人吶吶不能言,景珩便看向首座上的兩人,向他們走去。

盧嘯雲面色鐵青,早在王寶風突然出現之際,他就知道他們的計謀已經暴露,原想放棄今天的布置,卻未能找到機會。

後來的事情,則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盧文鋆被嚇得面色蒼白,扶著內監的手臂抖如篩糠,眼見著景珩越走越近,鐵鏽似的血氣在鼻尖飄過,他終於忍受不了,聲音顫抖地叫道:「與朕無關,都、都是大司馬的主意,朕、朕什麼也不知道。」

事已至此,後面會發生怎樣的事情,不必王寶風多說,許妙愉也能夠猜得到了。

她不禁唏噓道:「沒想到盧文鋆竟如此膽怯。」

王寶風卻神秘兮兮地搖搖頭。

許妙愉見狀,忙問:「莫非其中還有內情?」

王寶風道:「咱們這位陛下,孩提時便被盧嘯雲所控制,的確叫他養得懦弱無能,然而依我往日所見,卻不至於到今晚這般地步。」

許妙愉沉吟片刻,若有所思,今夜之變,無論景珩或盧嘯雲誰是贏家,於盧文鋆都有害無利,此前兩方還能相互制衡,過了今夜,平衡被打破,他這個傀儡皇帝,便成了最沒有用的了。

他若想從中破局——

許妙愉突然想到什麼,明眸看向王寶風,「莫非當眾說出當年盧文元去世真相的那位大人,就是他安排的?」

「你怎麼知道……」王寶風驚訝不已。

許妙愉狡黠笑道:「合理懷疑罷了,盧文元的死牽扯剛好牽扯到兩邊人,對他來說是一個絕佳的藉口,用得好,或許能有一石二鳥的效果。可惜——」

許妙愉輕輕一嘆,可惜他遇到的是景珩。

王寶風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他手上沒兵,親信也沒幾個,今晚成與不成,最後的贏家都不會是他。要我說,他走這一步,最大的用處,無非是向世人證明了他也不是完全怯懦無謀的人。」

許妙愉點點頭,很贊同他的這番話,將這個話頭揭過,「盧嘯雲呢,他還活著嗎?」

王寶風道:「還活著,關起來了,阿珩說,讓我們這位陛下來處置他。」

爭權失敗的權臣,還能如何處置,莫說盧文鋆並無實權,就是有,有盧文元的仇在,盧嘯雲也不會有好結果,更何況盧文鋆沒有實權,他的處置,無非就是揣度景珩的意思。

至於景珩的意思,那還用問嗎?

這可不是仁慈的時候。

比起這些,許妙愉更關心王寶風對景珩的稱呼,當初她不解兩人之間的關係,景珩曾說讓她親眼到南平看看便知。

現在看來,兩人非但不似外界說的不合,反而配合默契,更無矛盾,叫人意外。

看似王寶風官職比景珩高,但事實上卻像是王寶風處處聽景珩的,而且這種聽從,並非主上與謀士之間那種,倒像是——

用一種不太恰當的說法,王寶風才是幕前的人,他更像是景珩的傀儡。

思及此,她不禁有些好奇,七年間究竟是經歷了怎樣的變故,兩人才會形成這樣矛盾又默契的關係。

只是這種話,終究不好來直接問王寶風。

她這樣想著,景珩終於換好衣服過來,一身月白色的衣袍,盈著月光和花木的清香,俊逸的面容上是溫柔的笑,難以想像與宴會上的殺神是同一個人。

他挑眉斜眼看著王寶風,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揶揄的光彩,「你怎麼還在這裡?」

王寶風無奈地攤手:「我倒是想走,這不來的太匆忙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嗎,只能打擾你們一晚了。」

「怎麼不早說。」許妙愉聽得一怔,連忙起身喚來僕人,吩咐為他準備一間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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