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許妙愉輕輕搖頭,「我還有些好奇,現在江夏城成什麼樣子了呢,對了,錢方禹你是如何處置的?後來好似沒再聽到他的消息。」
「他如今是江夏太守,這次進城你或許能見到。」
許妙愉點了點頭,沒再繼續問下去,原來的鄂州兵已經被景珩打散,有些仍駐守在鄂州,有些則編入了荊州和岳州的隊伍,此番攻打襄陽,他們在其中也出力不少。
錢方禹人雖反覆無常了點兒,帶兵的確有幾分本事,如今正值用人之際,如果是她,大約也會如此安排。
思及此,許妙愉不由笑道:「看來這次在江夏能見到不少熟人了。」
第73章 故人
船行悠悠, 原本半天的航程,硬生生被拖成了一天。
第二日清晨,景珩和許妙愉乘坐的艦船駛入江夏城外的渡口, 數艘船隻一齊靠岸,聲勢浩大的場面吸引了眾多遊人慕名而來。
渡口被衛兵隔開一片空地,不許旁人接近,人群便站在江邊翹首以盼, 當其中最高最豪華的那一艘停穩之時,喧鬧的人群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許妙愉隨景珩走出船艙後, 映入眼帘的,便是這麼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有老有少,有高有矮,但個個臉上洋溢的都是喜悅的笑容。
她不由得一愣,這樣的場面她並不奇怪, 畢竟誰還不愛看熱鬧了,但她原以為眾人對他們的到來應該是情緒複雜的。
景珩攜著她走下艦船, 踏在堅實的土地上。
一群身著官服的人圍了上來, 為首的笑容滿面,恭敬的態度令人不禁側目,「將軍, 下官已經恭候多時了,總算等到您了。」
熟悉的面容,正是錢方禹。
許妙愉柳眉輕揚, 昨天剛提到了他, 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他如今的表現, 可與一個多月前截然不同。
景珩微笑致意,「錢大人辛苦了。」
說著,視線卻往人群的方向看去,「這是怎麼回事?」
「不辛苦不辛苦。」錢方禹連忙說道,臉上掛上諂媚的笑,「這些都是城中的百姓,聽說將軍攜夫人前來,都想一睹您二位的風采,下官攔也攔不住。」
原來其中還有我的事。
許妙愉有些驚訝,也看向人群之中,只見他們的目光所及之處,必然有一陣激動的聲音,人們興奮之情也溢於言表。
這時,錢方禹的話適時解了她的疑惑,「自從將軍來過江夏之後,江夏城中吏治清明,貪腐之風一掃而空,百姓安居樂業,他們都十分感念將軍的恩德。」
昔日景珩離開之前,的確將江夏乃至整個鄂州的大大小小官員都收拾了一番,那時她便時常聽到城中聽到有人拍手稱快。
這麼說來,短短一個多月內,江夏竟能迅速恢復元氣,景珩的確功不可沒,也難怪受人愛戴了。
許妙愉暗自壞心思的想,就是不知道盧嘯雲他們看到此情此景,又會作何感想?
說來也巧,她正這麼想著,錢方禹的話中正好也提到了盧嘯雲。
這時,一行人正準備離開渡口,往城門的方向而去,一番寒暄之後,猶豫再三,錢方禹又道:「將軍,陛下和大司馬聽聞您到了江夏,親自出城迎接,如今已在西門等候。」
景珩面色不變,問道:「西門據此多遠?」
「不過二里地。」
景珩轉頭看向許妙愉,眼中暗含關切詢問之意,許妙愉當即會意,輕笑著說道:「沒關係,二里地而已。」
景珩這才又對錢方禹說道:「既如此,馬車便省了,我們步行前往即可。」
錢方禹自無不應,一行人便從碼頭緩步而行,往西門走去,岸邊的百姓見狀,竟也跟了上去,一群人浩浩蕩蕩,還真走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西門之上,越朝皇帝盧文鋆身著黃袍立於城牆正中央,看到逐漸走進的這一大群人,還以為是景珩帶兵過來了,嚇得腿一軟,險些跌坐下去。
盧嘯雲站立在他身側,見狀隔著廣袖一把扶住了他,強迫他直挺挺地站著。
盧文鋆慌張道:「大司馬,你不是說他答應將兵馬留在渡口附近嗎,怎麼他還是帶來了這麼多人?」
盧嘯雲面色也不太好,但顯然要冷靜得多,他瞪了一眼自己這個膽小如鼠的侄子,難以控制的煩躁不安湧上心頭,「陛下仔細看看,那些人是他的兵嗎?」
被他一言鎮住,盧文鋆再看過去,這回終於注意到,原來後面烏泱泱那群人身著普通服裝,也未配有武器,行動之間毫無章法,是些平頭百姓。
盧文鋆不禁鬆了一口氣,「幸好。」
盧嘯雲聞言睨了他一眼,臉色更沉,訓斥道:「看到此情此景,陛下竟會覺得幸好,臣的話陛下都當了耳旁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