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望清知她深意,點頭應了,「去吧,別走太遠。」
得了首肯,許妙愉立刻腳步輕快,頭也不回走了過去,此處亦有燈樹,雖不及先前那株繁華大氣,但也精緻可愛,別有一番風味。
不過她現在無心欣賞美景,脫離了許家大部隊的視線,她立刻給紫蘇使了個眼色,紫蘇會意,打發走其中幾個護衛,僅留下親信。
許妙愉一步也不停歇,倩影從一盞盞花燈旁掠過,直至人煙漸稀,忽聽耳邊傳來一聲呼喚:「妙妙。」
她驚喜回頭,景珩從燈火闌珊之處走了出來,眉眼含笑,遙望著她,他束著發,身著一身錦衣,腰間未佩戴武器,忽就從平時的武人模樣變成了風流倜儻的貴公子樣。
許妙愉眼前一亮,上次見他這樣打扮,還是在長公主別苑中,不過那時他興致缺缺,除了錦衣都很隨意,此番卻明顯看得出來有一番精心裝扮。
他是為了我。
許妙愉吃吃笑了,緩緩走到他面前,平時的大膽直接忽然消失不見,她竟然難為情起來,小聲囁嚅道:「你、你怎麼這麼穿?」
景珩微微張開雙臂,含笑答道:「今日畢竟是除夕,懷英極力勸我穿這一身,怎麼,不合適嗎,那我還是換回去好了。」
他佯裝失落,許妙愉急道:「合適,很合適。」
景珩又道:「合適便好,他說這身最招長安城中少女喜愛,看來沒錯。」
許妙愉一愣,頓時黑了臉,心裡將沈懷英啐了幾遍,他這是安的什麼心思,是嫌景珩的臉還不夠招蜂引蝶嗎。
她嚴肅道:「這一點他說錯了,最近城中不興這一套了,而是……」而是什麼,她實在編不下去。
景珩也不拆穿,一本正經地附和道:「原來如此,看來他的話也不可信,不過也省了我的事,其他人的喜愛我也不稀罕,只要——」
景珩捧起她的臉,「只要我心愛的姑娘喜歡就夠了。」
話音剛落,許妙愉已經吻了上去,她也算是聽出來了,他說了這麼多,一半是為了打趣她,一半就是為了這句話。
沒有人會不喜歡聽這些話,許妙愉也不例外,況且說這話的人又是他,他絕非輕浮之人,能說出來,已經大大出乎她的意外。
有一瞬間,她真想放下所有,不管不顧嫁給他,和他每天在一起。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更何況他們已經足足五天沒見,兩人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思念與渴望,髮髻也亂了,呼吸也亂了。
千鈞一髮之際,景珩尚還保留著一絲理智,他擁著許妙愉走進路旁一座兩層樓高的漆黑小樓之中。
樓中寂靜無聲,許妙愉感到有些害怕,拽緊了他胸口的衣服,他將她抱到桌上,手臂撐在她的身側,細密的吻落到她的臉上,「別怕,這裡是我朋友的地方。」
許妙愉放鬆下來,仰頭回應他,黑暗遮蔽了視線,卻將每一點兒聲音放大,不管是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還是抑制不住的吟哦聲,都清清楚楚地傳進了耳朵里。
她幾乎要承受不住,勾起的腳趾輕輕踢了一下他的大腿,「不、不行……有燈嗎?」
景珩動作略停,須臾啞著嗓子說:「點燈了有影子,會被人看見。」
許妙愉一怔,胸口忽然湧起一陣酸楚,是啊,她怎麼忘了,他們現在的關係是見不得光的,她低聲說:「那不用了。」
景珩放開禁錮她的雙手,熱源從身上抽離,許妙愉頓時慌了神,她不禁打了個寒戰,然後黑夜中的輪廓拉住景珩的胳膊,「你要去哪兒?」
景珩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溫聲道:「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東西。」
「不要,我害怕。」
「好。」他答得很快,但並沒有如許妙愉所想放棄,反而單臂將她抱了起來。
許妙愉知道他力氣大,但也沒想到會如此之大,嚇了一跳,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斜靠在他身上,隨著他的走動來到了小樓深處的一張軟榻上。
景珩在榻邊摸索了幾下,摸出了一個夜明珠扔到榻上。
夜明珠散發出熒熒幽光,光亮很小,只能照亮方寸之地,正好將兩人籠罩其中。
景珩握著她的腰肢重新又覆了上來,炙熱的掌心撫過一寸寸瑩白的肌膚,仿佛燎原的野火,要將兩人灼燒殆盡。
他的動作漸漸失了溫柔,許妙愉的回應也愈發熱烈,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驅散寒冷與黑暗,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對方屬於自己,而自己也是屬於對方的。
第27章 不安
結束之後, 景珩帶著許妙愉上了二樓。
那顆夜明珠被他拿在手上,堪堪讓人看清二樓的樣子,空空蕩蕩, 什麼也沒有。
許妙愉窩在景珩懷中,只看了一眼又闔上了眼睛,她雙腿酸軟無力,完全是被景珩帶著走上來的, 至於景珩的目的,她也無力去想。
今夜他們都被觸動了心弦, 行事便失了節制。
她知道此刻距離她離開許家的車駕已經過去了許久,是時候該回去了,可是卻一動也不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