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俞每天苦哈哈寫著作業，下樓看見趙知棠是越來越不順眼。
以前他爸媽哪用成績威脅過他，自從家裡住了個學習標兵，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
遲俞好不容易寫完作業，假期也同步結束。
學校為趕在國慶前進行月考，特地把考試周提前。
初一排頭，初三最後。
九月最後一天，初中部第一次月考落下帷幕。
趙知棠收拾好考試用品徑直回到教室，心底也為堪比春節的國慶七天小長假雀躍。
裝書的塑料箱在地面摩擦出交雜響聲，教室布置漸漸恢復原樣。
尤素麻利背上書包站在門口等她，順便透口氣。
「還沒收拾好啊。」耐心將盡，她拖著步子走到趙知棠旁邊的空位上，就見對方把習題冊一本一本塞進包里，「難得考試結束有個這麼長的假期，還沒有作業，你背這麼多書回去不累啊。」
「累啊。」趙知棠偏頭嘆口氣，「喊累有什麼用，還是得學。」
「是你把自己逼太緊了。」
尤素拍拍乾癟的書包，幾本習題冊還是裝模作樣背回去的，都不見得假期會打開，只是不帶又心慌。
要不說普通學生和好學生隔著銀河距離，怕就怕趙知棠這種明明有天賦還刻苦用功的。
完全不給別人留活路。
「待會兒去不去籃球場看友誼賽？」尤素突然想起剛剛在門口聽見的八卦，湊到她耳邊低語，「聽說遲俞也在。」
遲俞也在？
……對了，他們前幾天就考完了，放鬆放鬆很正常。
趙知棠埋進書桌翻出最後一本《新概念》，果斷拉上書包。
「那去看看。」
反正遲俞在打球的話，按理說去車上也得乾等。
在哪等不是等，去球場看看也不影響他吧。
「這就對了，真聽勸。」尤素勾住她的臂彎，一臉讚賞，「學習也得講究方法，就得勞逸結合。」
「快快，走快點還能占個好位置。」
趙知棠：「……」
-
夕陽打在榕樹葉上滲透點點斑駁樹影。
婆娑的風聲，一定程度降低了夏日躁意。
尤素拉著趙知棠一路小跑，趕到籃球場時，三層的水泥台階只有寥寥幾人。
她們趁機占好前排位置。
球場兩旁籃球架下隊員三五成群，趙知棠目光迅速掃視著。
「在那！」尤素伸手指向右手邊那堆人，「12號，遲俞，你看見沒？」
身著「12」號黑色籃球服的修長身影站在籃筐左前方，正仰頭喝水。
「嗯。」趙知棠點頭。
遲俞將所剩無幾的礦泉水瓶往書包隨手一丟，走了兩步，似乎是太熱了，抬手掀起衣擺粗魯擦著額頭的汗水。
暴露在外的肌膚，與衣服顏色形成鮮明對比。
趙知棠沒敢多看，一邊念叨著非禮勿視，一邊默默催眠自己這是她弟弟。
「嘟嘟囔囔什麼呢？」尤素見她斂著眸子一本正經，以為她沒看見這「香.艷」的一幕，雙手掰正她腦袋，「機不可失，快看藝術品！」
清晰的腹部線條，隨著他彎腰的幅度更加明顯。
趙知棠只覺罪過。
果然還是相處太少，還沒完全投入到姐姐的角色中。
遲俞放下衣擺麻利抹去身上汗水，帶所有人站定，裁判響哨。
趙知棠的視線一直跟隨著「12」號。
她其實看不懂籃球，坐在這像個NPC一樣渲染氣氛。
只要球一到遲俞手裡，周遭此起彼伏的音浪就會達到高.潮。
她也跟著竊竊私語。
尤素比她入迷。
見有人搶球，哀聲連天；可一旦進球，下意識就會激動地鼓掌。
一場友誼賽看出職業籃球賽的氣勢。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嬌嬌柔柔的抱怨聲：「誒，那人怎麼那樣啊，友誼賽至於嗎，總撞遲俞什麼意思啊！」
「那人球品真差。」尤素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女生講話，輕拽趙知棠衣擺偷偷指著場上某人，「你瞧那人，他好像撞了遲俞好幾次。」
趙知棠不懂規則，低聲回她：「球場上磕磕碰碰挺正常吧。」
「那不至於讓人站都站不穩啊！」尤素義憤填膺，「我冷靜不了一點。」
不知道哪個倒霉蛋的書包被她猛錘幾下，只聽見一陣「咚咚咚」的敦實聲音。
趙知棠「唉喲」一聲，提醒她：「我手機還在包里呢，你悠著點。」
她搶過書包，掏出白色翻蓋手機檢查屏幕。
這部手機還是她爸爸先前買給她的生日禮物，雖然用了兩年多，但功能依舊完好。
也算是留給她的……一個念想。
「遲俞受傷了！」
尤素嘶啞的音調迫使趙知棠瞬間抽離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