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炘搖頭，指了指陸墨禮：「糾正一下，請我來的是這位。」
陸墨禮眉頭緊鎖，隱約感到自己若回答不當，恐怕會立刻被眾人排斥。
他謹慎地說道：「一直鎮壓那小鬼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對吧？」
沈灼審視地看了他幾眼，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
隨後，他轉向子桑棣，語氣瞬間變得輕快：「哥，那我們現在要上去嗎？」
此刻，他內心的想法已然轉變，如果陸硯書真被小鬼弄死，倒也算是件好事。想到這裡，他反倒不著急了，甚至隱隱生出幾分看戲的興致。
於是，一群人竟真的慢悠悠地站在原地，等著電梯下來。
第53章
隨著電梯一層層往上，鮮紅的數字無聲跳動，金屬箱體發出細微的嗡鳴，仿佛某種生物的低聲嗚咽，讓本就壓抑的氣氛更加凝重。
沈灼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指尖觸到一片冰涼：「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越來越冷了？」他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甚至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回應他的，是頭頂突然閃爍的燈光，忽明忽暗的光線讓每個人的神情變得僵硬又詭異。那股陰冷的氣息仿佛有了實體，順著衣領、袖口鑽入，像無數細小的冰針扎進骨頭縫。
從未真正見過鬼的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林弦音不自覺地往沈灼身邊靠了靠，沈灼的手也微微發顫，理智和直覺在他們腦中瘋狂拉響警報：離開電梯！立刻下樓！
就在這時，電梯猛地一震，伴隨著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整個箱體劇烈搖晃起來，仿佛下一秒就會墜落。
沈灼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下意識將林弦音緊緊摟在懷裡，後背死死抵住冰涼的電梯壁。在失重感的侵襲下，他腦中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好奇心害死貓，他和姐姐不會今天就交代在這了吧？
「嘖，真是愚蠢。」子桑棣冷冽的聲音劃破恐慌。他修長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點，指尖泛起轉瞬即逝的金光。霎時間，電梯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穩穩托住，震動戛然而止。
「剛、剛才怎麼了？」沈灼的牙齒還在不受控制地打顫，他
低頭看見林弦音發白的指節，才發現自己的手也抖得厲害。
子桑槿盯著電梯某處虛無的點，聲音含著怒意：「那小鬼在攻擊我們。」
「他攻擊我們幹什麼？」沈灼以為自己聽錯了。
按照所有恐怖片的套路，它最該索命的難道不是害他至此的人嗎？饒是他再同情這個小鬼的悲慘身世，此刻也忍不住在心裡爆了句粗口：這鬼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電梯終於平穩地停在了目標樓層。門緩緩開啟時發出年邁老人般的呻吟，外面的走廊像是被潑了濃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有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
走廊的感應燈應該是壞了，只有安全出口標誌泛著瘮人的綠光，黑暗像是有無聲的海浪，吞噬了所有生息。
沈灼壯著膽子探出半個身子張望，既沒有陸硯書的身影，也沒有預想中血肉模糊的鬼童。他飛快縮回電梯，又確認了一遍樓層，可如果他的認知沒有出現錯亂，這就是陸硯書消失的地方。
無數念頭在沈灼腦中炸開，他咽了咽唾沫，默默往後退了半步，決定很從心地等專業人士打頭陣。畢竟在這方面，他們三個普通人只要做好掛價就好了。
聞炘從電梯遭遇攻擊的那一刻起，全身的神經就已經繃緊到極限。
作為聞家這一輩最出色的天師，年僅二十四歲便達到練氣六層的修為，他本該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的自信。可此刻，隨著電梯不斷攀升，他清晰地感覺到盤踞在這棟樓里的小鬼，道行恐怕遠超他的預估。
指間的羅盤指針瘋狂震顫，聞炘不動聲色地掐了個訣，試圖驅散這裡濃重的鬼氣，這裡正是因為這鬼氣才異常昏暗，他的額頭滾落豆大的汗珠，直覺告訴他自己可能應付不來。
他下意識瞥向站在角落的子桑棣。那位傳說中的狐帝神色淡漠，修長的手指正漫不經心地繞著身邊女子的一縷髮絲，仿佛方才電梯的異變不過是場無聊的鬧劇。
聞炘緊繃的脊背稍稍放鬆，雖然摸不清這位大妖對天師的態度，但看他對他身邊那兩個人類的架勢，至少不會見死不救……吧？
等等。聞炘突然意識到什麼，目光轉向站在子桑棣另一側的女子。
那天在妖管局，當時他的注意力全被子桑棣的氣場震懾，竟沒注意到狐帝身邊的女子。回想起那日局長所言，這位應當是狐帝的夫人。
此刻細細打量，夫人貌美，但她給他的感覺讓聞炘突然想起那句「上善若水」，還未及深思，就感到一陣浩瀚如淵的氣息撲面而來，驚得他丹田內的靈氣都為之一滯。
「看夠了嗎？」子桑棣不知何時已側身擋住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