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裡什麼時候上映?抽空帶你去看。」
「早就下院線了,是去年的一部電影。」
「改天陪你在家裡看。」
她抬起頭,銜住他的唇。
手繞到了他脖子後,忽然間視頻畫面一暗,什麼也看不見,只剩兩人細碎的接吻聲。
這時視頻戛然而止。
這段視頻她記得,兩人剛在一起沒多久,當時她想把唱的歌錄下來,但那晚最終沒能唱成。
裡面提到的那部電影是媽媽主演,OST也是媽媽唱的。
另一個是他給她煮咖啡的視頻,她沒點開,等回房再看。
「打算一直留短髮?」對面的人突然出聲問道。
「嗯。短髮不是挺好?」鍾憶退出相冊,手機擱一邊。
周時亦未置可否。
鍾憶說:「留了三年,習慣了。」
再留長髮反而看不習慣。
周時亦還是不習慣短髮,依舊讓他感到陌生。
他放下疊起的腿,舒展放鬆,換姿勢時腳下忽然一頓。
木桌下,兩人的腿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鍾憶啃瓜的動作微滯。
桌子本來就不夠寬,他腿又長,難免伸到她這邊。
她沒動,輕咽下脆甜的瓜瓤。
周時亦把腿收了回去,換回原先的坐姿。
「辰辰到家了吧?」鍾憶打破沉默。
周時亦:「到了。」
「堂哥家幾個孩子?」
「就辰辰一個。」
「堂嫂是江城人?」
「嗯。」周時亦瞅著她,「光問旁人,就沒有話跟我說?」
鍾憶:「你家的祖傳戒指是什麼樣的?」
「……」
周時亦怔了幾秒才明白她的意思,他說過有現成的婚戒,她卻當成是家傳的。
「普通素戒。」
說著,他目光掃過她右手的無名指。
和他一樣,也是空的。
鍾憶將瓜皮擱進空盤,拿紙巾慢條斯理擦著指尖。
此刻,紙巾也成了無話可說時的掩飾。
「在廣場碼頭,」周時亦單刀直入,「你是怎麼向路程爺爺介紹我的?」
「……」
剛才她和師母在廚房聊到路爺爺,他沒有追問,還以為這事過去了。
「沒介紹,人家沒問。」
「……」
「我說帶堂哥家的孩子來坐船,路爺爺就沒多問。」
周時亦瞬間瞭然,路程爺爺把他錯認成她堂哥。
「路爺爺根本不知道我和路程談過,在他眼裡我們就是同學。」還是多年前的高中同學,老人家又沒那麼八卦,自然不會多問。
感情最怕被比較。
他肯定以為她和路程當年的感情好到家裡人都知情。
鍾憶想到前幾天她對他說過的那句「可是後來,我也喜歡上你了,不是嗎?」
但在他心裡,這種日久生情的喜歡不夠熱烈,不夠銘心,終究抵不過年少炙熱的初戀。
再加之,他們當年認識的時間不對,那時她是有男朋友的人。
當時在她眼裡,他是和寧缺一樣的存在。
周時亦見她不再吃西瓜,也沒有什麼想和他說的,瞥了眼腕錶,「進去吧。」
屋內,江靜淵和虞老師已經從茶室移步了餐廳,菜也上齊,但看小兩口難得在院中獨處久,便沒打擾。
兩人進來,虞老師熱情招呼他們入座。
「中午先嘗嘗你們師母的廚藝,晚上那頓我來掌勺。」他轉向江靜淵,「晚上你也別回了,惹人煩。」
被當著孩子面挖苦,江靜淵一點不惱:「我總得弄清楚她突然這個態度是什麼原因。」
虞老師先給半個女婿斟滿酒:「還能有什麼原因,你們不總這樣?」他將第二杯酒放到妻子面前。
江靜淵說:「那倒也不是。」
在一起二十多年,哪能一直鬧彆扭,也有感情好的時候。
她也會什麼話都願意和他說,開心的,不開心的。
只是最近不知怎麼了,她突然有些疏遠他,但自己也沒做惹她不高興的事,除了工作,他幾乎都在家陪女兒,帶孩子絕非是藉口。
思及此,他忽然抬眼打量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