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屏手機,江靜淵輕拍女兒的肩,寬心道:「當陌生人從頭開始相處也不錯。」
鍾憶極淡一笑,沒接話。
不知該說什麼。
江靜淵:「想好了要哪幅你告訴我,或是直接發給周時亦。隨你,怎麼高興怎麼來。」
畫展為期兩天,閉幕當晚的慈善晚宴上將拍賣四幅作品,拍賣所得全部捐給同心慈善基金會,用來幫助家庭困難的先心病患兒。
鍾憶喝光一大杯紅豆奶茶,對爸爸說:「畫展那兩天,我過去幫幫忙。」
江靜淵:「也好。虞老師經常念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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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憶回到家,直接去了瑜伽房。
阿姨從廚房出來,見客廳沒人,上樓去喊人下來吃飯。
路過一樓的瑜伽房,只見房中間鍾憶換了瑜伽服正練頭倒立。
阿姨沒出聲,返回廚房。
鍾憶倒立了五分鐘左右,整個下午起伏不定的心緒終於慢慢平復。
以前她排斥練瑜伽,更不願早起跑步,覺得浪費了她寶貴的休息時間,有那個時間不如埋頭睡一覺,可爸爸不答應,事關身體健康,分毫不縱容她。
這會兒覺得爸爸的堅持十分明智,練習時無法分心再去想別的。
約莫半小時,鍾憶才從瑜伽房裡出來。
爸爸不在家時就她一個人吃飯,可以容納十幾人就餐的餐桌顯得空蕩。
阿姨今天給她做了櫻花千層,榨了青瓜雪梨汁。
餐桌上一派春天的顏色。
她已經回憶不起來,三年前這個時候自己在做什麼。
爸爸讓她聯繫周時亦,她始終沒想好第一句話該怎麼說。
確切講,她潛意識裡其實在等周時亦主動找她。
鍾憶不知不覺吃了一大塊櫻花千層,喝完杯中的果汁,起身去了儲藏室。
她從小到大的玩具和物品一件都沒丟,管家讓人分門別類收納在儲藏室。其中有一箱是從國外帶回來,她交代管家不需要分類整理。
三年過去,箱子原封未動。
這一箱有周時亦送她的禮物,還有一些兩人戀愛期間的紀念物品。帶回來時她是這麼告訴自己,等哪天結婚了她就把東西全部處理掉,不會帶到婚姻里去。
但誰能料到,她要結婚的人竟是周時亦。
這箱東西便也不需要再處理。
打開收納箱,最上面是幾張照片。那時她還是長發,晚上無聊時就喜歡靠在某人懷裡,拿發梢繞在他指尖。
鍾憶打住思緒,東西實在太多,她終究沒有心力去整理,又把收納箱合上。
夜裡十一點半,江靜淵應酬回來。
別墅里燈火通明,與以前無數個夜晚一樣,女兒在等他,人已經靠在沙發里睡著。
鍾憶睡得不深,迷迷糊糊間聽到腳步聲,睜開眼,江靜淵走到了沙發前。
「不是讓你早點睡?」
「沒事,反正明天不上班。」
鍾憶嗅嗅鼻子,沒聞到酒精味,疑惑地看著爸爸:「你專程給虞老師接風,怎麼沒喝酒?」
「喝了小半杯。」江靜淵彎腰,端起茶几上女兒備的醒酒湯,說道:「有人給我擋酒。」
擋酒的人是誰,答案顯而易見。
鍾憶沒多問,轉而打趣道:「聽說由於您魅力無邊,想替您擋酒的人太多,都得站椅子上,不然怕您看不到。」
江靜淵哈哈笑了出來,享受被女兒調侃。
他多說了幾句:「今晚周時亦喝了兩杯白酒,一杯紅酒。他好像也喜歡吃魚湯麵,最後讓廚師給他煮了一碗江刀魚湯麵。」
鍾憶微微垂眸看著懷中的抱枕,失神片刻,才轉頭道:「……跟我說這些幹嘛。」
「因為爸爸也不知道你愛聽還是不愛聽,難免話多。」
江靜淵輕揉女兒的發頂:「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鍾憶依賴地點點頭,聲音略沙啞:「爸爸,晚安。」
翌日。
鍾憶醒來緩了半晌,確定昨天下午到晚上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
手機鈴聲倏地響起,她回神。
一個陌生號碼,鍾憶爬起來靠坐在床頭接聽。
對方自報家門,是畫展的工作人員楊曦,和她對接接下來幾天畫展的工作事宜。
「有什麼事您隨時打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