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借給他,我只借東西給朋友,他老是跑來嘲笑我,他不算我朋友。」
男孩們怪腔怪調地模仿著唐蘇幼稚的語氣:「不算——我——朋友——」
「你要不要哭鼻子回家找媽媽啊?你以為你這樣的能交到什麼朋友?夏澤願意找你說話還不滿足?豬頭。」
唐蘇蹙眉:「我不是豬頭,你們不要再給我起外號了。」
「外號怎麼了?我們都有外號啊,難怪你沒朋友,朋友互相之間都是叫外號,你說呢?」
唐蘇:「我不喜歡你們取的外號。」
「你說哪個?鲶魚?蝸牛?鼻涕蟲?你不就跟它們一樣麼?我們起錯了嗎?夏澤被你弄得今天沒來上學,還呆在醫院,你爸媽在醫院陪著他呢,你打算怎麼跟他道歉?」
唐蘇又退後一點:「我不要道歉,他先取笑我的。」
「做錯事了還不道歉?你有爸媽教麼?夏澤是我們朋友,你欺負他,難道我們就這麼饒了你?」
「是他先嘲笑我的!」
*
白藺罵了句特髒的髒話,攥著拳頭想衝過去把那五個人揍扁,牧哲用力扯住。
「冷靜點,先別過去,不太對勁。」
「我管他媽對不對勁!唐蘇以前那個學校不是升學率挺高的麼?怎麼招的都是群雜種?!」
牧哲沒有回應白藺的情緒,他觀察著那五個霸凌的男孩。
「看領頭那個,他沒穿校服,應該不是南淵一中的學生,這場霸凌應該是他牽的頭。」
白藺勉強平復急促起伏的胸口,跟著牧哲一起觀察過去,那裡面果然有一個瘦高個、剃著短刺頭的男孩,目測十八九歲,不是學生樣子,穿著挺貴一條李維斯牛仔褲,腳上一雙八百左右的耐克鞋,戴著做工一般的假腕錶,其實他們能看出他家境並不好,所以要比誰都要面子。
想來他們嘴裡被唐蘇弄進醫院的夏澤,就是跟這種過早進入社會的小混混一起玩的,拿小混混彰顯「人脈」,得到一點不同於同班同學的虛榮感。
那麼為了體現「仗義」,小混混也要來為夏澤出頭了。
白藺看著這群烏煙瘴氣的人,恨不得把他們丟進泳池裡淹死:「他們搞這麼一群人,就是為了對付唐蘇?」
唐蘇明明乖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惡劣的人非得去招他?!
「媽的,一群傻逼。」
白藺掙開牧哲,再也忍耐不了,快步沖向那群霸凌的人。
牧哲在他背後幽幽地開口:「白藺,你沒發現唐蘇不見了?」
白藺腳步一頓,猛地低頭去看臂彎,那裡只剩一件潮濕的南淵一中校服外套。
白藺感覺混亂起來,不管時間線還是世界線,他捂著額心。
「……他什麼時候不見的?」
牧哲:「我們看清那群人是在欺負唐蘇的時候他就不見了,我想大概因為一個時間線里不可能存在兩個唐蘇吧。」
白藺忍著那股想把五個雜碎揍扁的衝動:「媽的……我們真的到他的記憶里去了,我們到底要怎麼做?」
牧哲:「唐蘇應該是想告訴我們什麼,他剛剛在更衣室里說『不是我做的』,應該指的就是泳池現在發生的事。」
白藺的怒火冷靜不少,臉色陰沉地看著那群推搡侮辱著唐蘇的人:「難道只能這麼看著……」
牧哲:「你可以試試能不能制止他們,但我覺得你做不到,因為南淵一中的學生對唐蘇的霸凌已經是發生過的事,我們改變不了,唐蘇單純想給我們展示一個真相,證明他沒做過那件我們還不知道的事。」
到底沒做過什麼?
白藺只能強迫自己看下去。
他試著去靠近那個充當霸凌場所的泳池,很快驚愕地發現,走到和泳池相距十米的地方,他就沒法再靠近了,不管怎麼邁步,泳池和他都間隔著無法跨越的十米。
簡直像在原地踏步。
白藺額角淌過幾道冷汗,牧哲已經站在他身邊。
白藺啞聲:「我們確實改變不了這裡發生過的事情。」
牧哲聲線還算平靜:「他們欺負不了他,他只是沒發火而已,你見過唐蘇發火的樣子,他們得慶幸唐蘇不會隨便對人發火。」
白藺陰沉地看著那個被一群惡劣的螻蟻攻訐得無處可躲的,對待世界過分柔和的唐蘇,他知道唐蘇一旦認真反擊起來,這群螻蟻連屍體都不會被唐蘇留著,那可是能讓一群怪物追著屁股跑的唐蘇,唱唱歌就能化解詛咒的唐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