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餐桌已撤,灯也全关了,只剩下篝火在寒风中跳跃不定。
四人围坐火堆,静听烤棉花糖的滋滋声。
“那边是不是有条河?像蓝色玛瑙一样。”叶舒把棉花糖拉长,再一口咬下去。
姜眠点头:“这么黑你都看见了?”
“来的时候看见的。”
“明天早点起床,可以去河边喝杯咖啡。”
“好!”叶舒兴高采烈。
一时无话,气氛幽宁沉静。
韩卓懒洋洋:“不去睡觉,还坐这儿等糖吃?”
“这才几点?”
“刚过九点。”他说,手上的腕表发出绿色荧光。“是谁说的睡眠不足?”
“怪不得困死···都散了吧。”
回木屋的路上,叶舒频频转头望向搭建帐篷的地方。
“本来是要睡帐篷的,但是恰好有一股强对流空气正朝这边来,所以我就取消了露营计划。”
姜眠絮絮的跟她解释。
“确定会到我们这里?”
“····这不好说。”
叶舒抱起睡袋:“那不就得了!你没看酒店的工作人员也睡帐篷么?”
“叶舒!”姜眠着急阻拦:“易洲说我们两个女孩子还是睡在木屋里更安全!”
果然是沉易洲不让!叶舒登时起了强烈的逆反心理。
“为什么睡木屋更安全?”叶舒面无表情的问。
“可以锁门。”
“外面到处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还能有坏人闯进帐篷里来么?”
“·····”
“你们连正规酒店的工作人员也信不过?”
“·····”
“你们也不看看他们的服务态度有多好!而且我们来的时候,人家也在辛辛苦苦的为我们搭建帐篷!”
“叶舒,你听我说···”
“里面甚至还有上了年纪的女性工作人员!一个阿姨···搭好帐篷之后一直对我点头微笑,怎么能以失望回馈她呢?”
“···好吧,”姜眠无奈的叹口气:“你等我一下。”
她准备去拿另一只睡袋。
“不用!”叶舒大惊,心底掀起自责情绪:“你是女明星,还是待在屋子里更好···”
姜眠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那好吧!眠!”叶舒猛的抱住她:“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我放一百个心!”姜眠笑着拍拍她的后背。
-
叶舒虽然心里十二万分抵触姜眠把露营一事告知沉易洲,但也没过多出言阻拦。
毕竟人家是男女朋友关系,知情权确有必要。
“睡吧。”姜眠收起手机,钻进睡袋。
夜灯透过帐篷,围布里反射出一片幽暗的蓝光,叶舒融入其中,低低的“嗯”了一声。
暮色沉沉,已是夤夜时分。
迷迷糊糊的被人推醒——是姜眠。
“叶舒,快点起来!外面下冰雹了!”
“是吗?”叶舒揉着眼睛,耳朵里听到劈里啪啦的声音。
“真的在下冰雹!”姜眠窸窸窣窣的穿着外套。
“冰粒还差不多···”叶舒侧耳静听,丝毫不慌:“不碍事的···”
“这里天气多变,说不准马上就变成大冰雹了。”姜眠语气严肃的说,同时收紧拉链。
叶舒只得慢吞吞起来···
但起到一半,她就看见帐篷外面的一道剪影——沉易洲来了。
“你回去吧,我就在这里。”一整晚的逆反心理在此刻达到高峰。
“什么?”姜眠大惊,生气道:“叶舒!你不要任性!”
“我不是任性,”叶舒面色平静的说:“这帐篷质量很好,完全hold住冰雹的袭击。”
“叶舒,你····”
“姜眠。”清冷的声音响起,果然是沉易洲!
“易洲,叶舒她···”
“你先出来。”
“对!你出去!别管我!”叶舒干脆翻身向内,面壁安睡。
“姜眠。”那道声音又响起,叶舒干脆捂住耳朵。
姜眠无可奈何,只得出去了。
管好你的女朋友,少来管我!叶舒忿忿不平的自言自语,仍是屏蔽一切外界声音。
浓重的睡意袭来···
鼻尖却闻到古龙水与烟草的混合气息,冰冰冷冷,似乎裹挟了狂风骤雨。
叶舒惊醒,猛的回头。
“你干什么?!”她惊怒,因为那人正连着睡袋,要将她打横抱起。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的把手插进她的脖颈下方。
“别碰我!”叶舒怒不可遏,挥手阻拦,拼了全力挣扎。
“发什么疯?”他终于开口,同时把她的双手固定,轻轻松松就压制了她。
然而这样是没办法将人抱起来的。
“明明是你在发疯!”叶舒侧过脸,忍受着他的呼吸喷吐在脖颈之上:“放开!”
那种潮湿感令她全身发麻。
“酒让你喝了,游戏让你赢了,照片让你拍了···雪地里也让你玩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全是我的自由,凭什么你来插手?!”
“我插手?”他冷冷一笑:“你喊人家哥我插手了?你笑那么开心我插手了?”
“我凭什么不能笑?凭什么不能喊他哥?我独立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用得着你管?”
“我提醒过你,韩卓对姜眠···”
“荒谬至极!你霸占着姜眠还去考虑韩卓的喜好?你们男耕女织田园牧歌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韩卓的感受?!”
话音落下,她忍无可忍,转过头和他四目相对。
两人的呼吸立刻纠缠在一起,只要他想,稍一低头就能擒住她的双唇。
他垂眸看着她的脸,眼底的情绪如墨一般浓得化不开。
就在她难受到无以复加,而不得不再次避开他的呼吸以及他的视线之时——
“原来是···吃醋了。”她听见他说,语含笑意。
叶舒勃然大怒:“胡说八道!谁吃醋了?!”
“没吃醋你生什么气?”他低了头颅,再进一步向她靠近。
叶舒不得不转头,然而脸颊就擦过他的薄唇,冰冷至极,却是炮烙之刑。
奇耻大辱!叶舒想疯狂踢腿,却被睡袋限制了行动。
“说啊,没吃醋你生什么气?”他再次重复,声音又低又哑。
但叶舒拒绝一切旖旎暧昧。
“韩卓有句话说的好:我们不是你们y的一环。”她眼角沁出泪来,说话却清楚明了一字一顿:“要恩爱自己关起门来恩爱,有点素质就别在公共场合碍人眼睛!”
沉默半晌,他突然放开了她。
然而下一秒,她却听见在冰雹和话语之外,是他脱衣服的声音。
“我说过要死一起死。”他一脚踢开姜眠留下的睡袋,看架势是要躺在她身边。
“今晚我就履行这个承诺。”他淡漠的说。
叶舒一下子坐起来:“妈的!你个神经病!”
“别脱!不然我杀了你!”她迅速跳出睡袋,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拉链。
即使在这样的愤怒之下,拉链也没有伤着他分毫。
反而是叶舒自己外套的拉链,一直拉不上去。
他不由分说的替她拉好,甚至还把帽子盖了过来,只露出她的一张小脸。
走出帐篷,他捡起地上的雨伞,整个儿的撑在她的头顶。
工作人员跑过来,又递上一把伞,却被叶舒接过。
“别跟着我了。”她面无表情的对他说。
-
回到小木屋中,姜眠心急如焚:“易洲没欺负你吧?”
“是你叫他来的?”叶舒诧异。
“我抱不动你,只能拜托他把你抱进来。”
“姜眠···你···”叶舒一时语塞。
“他离你最近,我总不可能跑来找韩卓帮忙吧?”
“···我自己会走。”叶舒咬咬嘴唇:“再说不是有···工作人员吗?”
姜眠浅笑:“我让陌生男性来抱你?”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叶舒嗫嚅着说:“但我是自己走回来的。”
“好了,早点睡吧,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