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梔子將這廢棄的院子稍微拍了幾張照片,準備回去
的時候跟王昭然討論一下是否有徹查的必要。
儘管陶梔子還是認為陳友維不可能費心將屍體藏在自己家的院落里,因為這樣就很容易被查明。
只是有可能這裡的生活痕跡說不定能提供一些靈感,幫助他們更好去揣測陳友維的內心世界。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圍的空氣溫度帶著涼意。
此時在夜幕降臨之前,陶梔子無意間從圍牆上面瞥見遠處的山體有些發黑,有很多暴露在外的岩石,其他的山都鬱鬱蔥蔥,唯獨中間的一座顏色不一樣。
「奇怪,中間這座山怎麼看上去不長植物的樣子。」
由於距離遠,陶梔子看得不真切,還被村民的炊煙遮掩,看上去尤為奇怪。
中年男人連忙擺手,像是犯了什麼忌諱一樣,「那里啊,我勸你別去,我們當地人都不敢走上那座山的,太晦氣。」
越是這樣,陶梔子反而來了更多興趣,條件反射地問道:「為什麼?」
「你聽了這座山的名字也會覺得晦氣。」中年男人白天一副百無禁忌的模樣,現在卻突然神叨起來了。
「叫什麼?」她不怕晦氣,只是好奇。
中年男人在夜幕中看向那座山坡,意味深長地說道:「嬰兒山。」
在陶梔子震驚的目光中,他簡短地解釋道:
「雖說是嬰兒山,但其實是女嬰山,因為誰家會把男嬰扔掉呢?」
他伸出粗糙的手搖搖一指,「看那個山頂處,你細看,是不是能看到白色房子,以前那里是鎮醫院舊址,白色房子是醫院用的停屍房,有些流產的女嬰啊,或者被家人扔掉的女嬰,都是往那坡上一扔了事。」
「尤其是夏天的時候,屍臭味漫山遍野,偶爾連鎮上都能聞見。」
「好像就像約定俗成一樣,誰家有不想要的女嬰,可能是養不起,可能是算命的說了不吉利,都往山上扔。」
「屍體扔多了,漫山遍野都是襁褓,加上外地人也會開車來這裡處理屍體,山上越來越臭,有一次被一個外地來的記者報導出來,政府開始嚴令禁止才好一些。」
「而且現在生活好了,這種情況也不多了,但是每個夏天仍然散發著惡臭,夜晚有嬰兒的哭聲,很是邪門,大家山上都繞道走,陰氣太重,不吉利……」
陶梔子聽著男人的講述,心裡像被塑膠袋套住一樣,極為煩悶和難受。
她抬頭望向那座隱約露出灰色山體的「嬰兒山」。
「嬰兒山」——這名字就像一把利刃,割開了鎮子的傷疤,也割開了她的心,將裡面的陰影釋放出現。
她想到了自己,只不過她沒被扔在山上,而是幸運又曲折地活了下來。
江述月及時握住她略微發涼的手,看著她強行擠出的笑容,知道她被這個故事刺痛了,低聲在她耳邊安慰道:「梔子,不要回想那些讓你難過的事情,我會給你補全缺憾,往後每一天都會極盡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