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接住她的不是濕漉漉的地面,還是用雙臂圈成的懷抱。
她抱著掛毯,那雙有力的手抱著她,支撐著她的身體,免於滑落。
「述月,他剛才提及了小魚……說明小魚不是我想像的……」她幾乎是擠著氣息說出這些斷斷續續的詞句。
「去看十二年前的安州日報,那上面有關於我的一切……」
她強撐著,像是拼命要在消逝之前將秘密說出似的。
江述月的雙臂緊緊環住陶梔子,像一道無法撼動的屏障,將她與大雨隔開。
他看著她那被風雨侵蝕得發白髮青的臉上,眼底一片深沉,蘊藏著一場無聲的風暴。
「先別說話,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掃過她蒼白的嘴唇與劇烈起伏的胸口,聲音低而穩。
陶梔子多說的每一個字都在消耗她本已缺氧的身體。
他彎下腰,單手托起她的後背,另一手將掛毯小心翼翼地接過,交給了身側的警員,攜槍的便衣早已進了大樓。
陶梔子感受到死亡迫近,她的雙眼多了很多害怕。
她終於開始求生了。
江述月的目光在陶梔子的動作間頓了一瞬,像是一把瞬間被拉緊的弓弦。
他目睹她顫抖的手指費力地扯動手腕上的免救手環,那枚銀色的環飾在雨水的沖刷下微微閃光,仿佛是在宣告一種決絕的反抗。
那枚手環終於在她指尖鬆脫,隨即墜落到雨水積聚的地面上,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旋即被水流捲走。
「述月……」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像是從喉間擠出的最後一絲氣息。她抬起眼,視線模糊得像隔了一層雨幕,眸光緊緊鎖住他。
「我想活……我不想死……」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第一次放下所有的戒備和絕望,眼中泛著淚光,那是從未出現過的脆弱,求助地望著他。
他的目光被風雨淬得冷冽,且在此刻有如見到曙光般軟了下來。
那雙一向冷靜如鏡的眼睛此刻燃燒著一種難以抑制的情緒,仿佛穿透了雨幕的黑暗,直擊靈魂。
「有我在,你不會死。」他一把將她抱得更緊,低頭將自己的臉埋在她的發邊,聲音像被風吹裂的樹枝,這句話像是承諾,也像是誓言。
他沒有再讓她掙扎,手穩穩地托住她的後背和膝彎,雙臂收緊,托起她的身體,回身穿過雨幕。
陶梔子的視線漸漸模糊,每一個雨滴落在她的臉上都有無比清晰的觸感,警笛聲響起,仿佛事情出現了她不知道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