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覺得年輕差很神奇,你九歲可能已經在國外的小學當學霸了,我才滿身通紅皺皺巴巴地出生……」
陶梔子的自我描述很是寫實,讓江述月冷峻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弧度。
他應該是不輕易被逗笑的。
「你小學畢業的時候,我可能剛好被遺棄了……」
她有時候對自己過往的描述沒有經過仔細的思考,只是簡簡單單脫口而出,但是她的心髒總是比大腦遲鈍很多的,大腦已經支配著語言系統說出來,心髒的痛楚才姍姍來遲。
「梔子……」江述月陡然睜開雙眼,似是比她更快地反應出這個描述會帶來什麼後果,憂慮地看向她,喉結動了動,帶著幾分鼓勵的語氣讓她無痛過渡,「我會聽你說,但是睡前這樣對你心髒不好……」
她後知後覺地在情緒洶湧之前及時剎車了,然後放下手臂,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用耳朵聆聽著他胸腔內的有力心跳。
她聲音弱了下去,頃刻間帶著疲憊,「那你抱抱我,你一抱我,一切都變好了……」
她極少用最真實脆弱的情感去如此表達,每次吻他的臉頰,都總要用開玩笑的神情去當她的掩體。
那顆鮮血淋漓的心髒,不該也不敢隨時隨地地掏出來給人看的。
他將她身上的被子拉攏,從被子下伸出雙臂,一點點發力,用很有分寸的力度擁住她。
她像是用很薄的玻璃做成的人偶,再怎麼可愛也經不起揉進骨子裡的擁抱。
溫暖如滾滾潮水,從四面八方湧來,一點點將她淹沒。
她在江述月懷裡尋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慢慢地睡去。
……
每日清晨,吱呀作響的三輪車在老舊居民區內響起,所到之處傳來陽台上的罵罵咧咧。
那個端著玻璃茶杯的林城老大爺見一次罵一次,無數次威脅要舉報到街道辦。
陳友維每次都好聲好氣地下車道歉,主動遞上了香菸賠禮道歉。
陶梔子總喜歡去那個居民樓的對面吃豆漿油條,那是最方便觀察陳友維行蹤的地方。
有時候老闆用的是老油,吃了之後肚子不舒服,私人醫生又會被叫過來檢查身體指標。
於是陶梔子去吃油條之前,都會提前看一眼油鍋里的情況,要是看著不對勁她就只喝豆漿就好了。
等陳友維走了之後,她會在附近的農貿市場買點新鮮的菜給拾荒老太送去。
她和老太太都彼此默契地不探聽對方的名字和過去,她出於禮貌,原本想叫她奶奶的。
她卻支支吾吾地擺手,很排斥地搖頭。
「那……叫阿姨?」
老人接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