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認為我是變態,而且,醜陋。」
陶梔子看著紙上的字,一時間竟有些發怔。
她沒有想到,這位沉默的拾荒老人,竟是因為這樣無端的偏見和惡意,承受了如此多的傷害。
難道……就只是因為她的裝扮嗎?
老太太微微抬起頭,臉上的皺紋因這句話動了動,像是被觸動了什麼,但又迅速低下頭,仿佛害怕暴露自己的情緒。
她拿起筆,在紙上匆匆寫下一句話:「他們說得對。」
「你不變態,也不醜陋,只是這世上很多人都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惡意已經植入了骨髓,早已辨不清尊重兩個字怎麼寫。」
陶梔子憤憤不平又略帶嘲諷地說。
她低頭看著老太太瘦削的手,還有隱藏在衣服下難以被人發現的敞開的傷口。
於是她立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去旁邊的藥房買了點消毒水和包紮用品,將它們裝成一袋遞給了她。
「回去後處理下傷口,別發炎了。」
陶梔子叮囑道,卻又很清楚發炎對於很多人來說不是什麼大事,而是要轉化為更加嚴重的語言才能觸及他們的心靈。
所以,她補充道:「發炎了可能會引起高燒,會耽誤你日常出門的。」
說完這句話後,老太太才緩緩抬起頭,在紙上寫下,「謝謝。」
陶梔子看著這紙面上的字,由衷覺得筆風很好,讚嘆道:「你的字寫得真好,以前考慮過去做一些文職工作嗎?」
不知道是那句話說得不對,老太太慌忙地收走自己本子,匆匆起身。
陶梔子連忙起身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別誤會,只是說你的字寫得真好,如果有機會,能教我點寫字的技巧嗎?」
老太太眼中的警惕這才消失了一些,在紙上寫下:「寫得不好。」
陶梔子淺笑道:「但是指導我已經足夠了,我沒有讀過什麼書,所以對字跡什麼的比較在意。」
她對自己的過去很是坦蕩,也正因為她的推心置腹,她才可以與老太太第二次見面。
老太太沉默了許久,最終慢慢合上了本子。她似乎感受到了陶梔子的,目光中不再是初見時的警惕,而多了一絲複雜的柔和。
晚上回到七號公館的時候,陶梔子迫不及待地講述了自己今天一整天的奇遇,從教訓那個孩子開始,講完了之後她悄悄打量了江述月一眼。
「我是不是太暴力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總覺得要想讓江述月明白以暴制暴這一套應該是有些艱難的。
江述月從椅子上起身,沖她走來,在她面前站定,淡淡地說道:「沒什麼問題,我支持你,右手伸出來我看看。」
這時她才猛然發現自己剛才說的太激動,連被小孩咬傷這句話也不小心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