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這個傢伙剛剛問出的問題了:要怎麼才能見到金陽城的城主呢?
「你知道小倌嗎?」
祈明秀的腦子炸了,「重要的是我知不知道嗎?是你!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會知道、會知道……」
「因為以前想養一個來做相公,但是我爹不同意,說他們的身體太差了。」
林青桔正大光明、理直氣壯到了甚至讓祈明秀都忍不住語塞的地步,「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了不了解?」
祈明秀……祈明秀還真知道。
但是,「我就是好奇、純好奇你明白嗎?」所以當初才會興致一來,就跑去了解了一下,
可是!「我沒有那方面的癖好的!絕對!沒有!」
「那你有演戲方面的愛好嗎?」
「什麼?」
***
從梧桐縣進到金陽城,要是沒有驢車、馬車,那可是要走上小兩天的距離。
林青桔不差錢,租了輛驢車就從頭天開始慢慢顛,顛得木板車上的祈明秀懷疑人生。
要說逃亡奔襲,甚至可以說是他近些年的家常便飯了,他當然不至於如此嬌氣。
但是他現在的身份!現在的打扮!
輕薄白紗材質的外裳、頭頂上一頂帷帽。為了貼合人設,林青桔甚至還拔了他的眉毛!把他英挺的劍眉拔得細長細長的!
——雖然這個製藥技藝實在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強大的姑娘,說之後她可以給他研製一點兒生眉膏。
但是,他們就非得這樣進城嗎?這樣目標不大嗎?不引人矚目嗎?
雖然按照她的說法,他們這叫反其道而行之,敵人一定料想不到,他們竟然會這樣大搖大擺地進城的。
而且不止進城門那一道關卡,用這個身份進城,她可以保證萬無一失!祈明秀還是有點被人看了好戲似的鬱悶。
只是鬱悶歸鬱悶,一下驢車,這傢伙就盡職盡責地進入了狀態。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林青桔的身後,聽她跟城門口的人介紹自己。
守城門這種累活兒,當然是由他們鄉下鎮上徵召來的士兵做的。
林青桔隔三差五就會進城賣動物的皮毛骨肉、對金陽城的守城安排不說說是了如指掌吧,但只要上頭不突然出變數,她就可以選到最合適的進城時機。
而今的守城人,正是神木村的村民跟他相識已久的小夥伴構成。近來城中本來加強了守城的力度,那些世家子弟不敢不來,卻時常玩忽職守,動不動就要離開小解、離開如廁……
林青桔卡在這個時間點上,彼時守城只有她的熟人。
他們當然連人都不看地就放人進城,可是祈明秀彼時在林青桔的強烈要求下:抹了祛疤膏、去除了面上最明顯的面部特徵。
彼時的畫像技術又著重凸顯氣質和印象,祈明秀有過的不止一張的通緝畫像,上面不是把他畫得凶神惡煞就是柔若女子。
巧了,伴隨著他的名聲漸起、面上被人留下一道傷痕以後,他的畫像也逐漸向凶神惡煞的方向上發展。
不然林青桔也不會讓他扮做面目陰柔的小倌。
彼時祈明秀亦步亦趨地跟在林青桔的身後,林青桔讓他過來,她就過來;林青桔喊他撩開帷帽,他就撩開帷帽,露出那張跟通緝畫像上分外不相似的一張柔美面孔。
又有大家印象里、不會說謊的小傻子林青桔為他背書,說他絕不可能是最近被通緝的那個江洋大盜,因為早在半年前,她就把他買回了家裡。只是她覺得她林青桔的相公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從沒讓他出過門。
這次之所以會帶他出來,還是因為她買回他都半年多了,但是她竟然還沒懷上小寶寶!
她覺得這種病尤其拖不得,又不覺得自家相公能跟江洋大盜扯上什麼關係,這才心大地帶他出了門。
祈明秀重新落下的帷帽下的表情都要裂開了。
不是!不是!他們商量好的內容裡頭沒這齣啊!他怎麼就不行了?怎麼就不行了!
然而一直都知道林青桔的奇葩想法的城門守衛已然全然信了她編出來的那番胡話。他們笑得曖昧,讓林青桔趕緊帶他進去,但是在街上不要亂走、帷帽也別帶了,現在城裡風聲正緊,他們奇裝異服的、別反而被人抓起來。
林青桔就還表現得有點不情不願的,覺得男人不應該拋頭露面。但她在這種事情上,一向聽勸、或者說顯得聽勸,所以最後還是讓祈明秀將帷帽摘了下來。
引得那幾個城門守衛在她二人雙雙走進城中以後,還忍不住鬨笑了他們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