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妹妹來了,快坐下。」王老太君說著便要起身。
她的姿勢剛擺出來,大廳里坐著的眾人也齊齊跟著站了起來。
「使不得使不得,姐姐快坐下。」俞老太太在馮旭的幫助下在王老太君左手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幾年不見,姐姐還是這般年輕。」
「嗨,都成了老妖精嘍!這是你家那兩個孫女?」
「是,就是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孫女。來,夏丫頭,婉丫頭,還不快給老太君請安?」
「俞夏——」
「俞婉兒——」
「見過老太君!」
「好好好,快坐快坐,都是一家人,不講究那些虛禮。」王老太君隨手取下戴在手上的祖母綠的鐲子,一人一個套上,「這是當年我出嫁時我娘給我的,今日與你們兩個有緣,便交給你們罷!」
「姐姐,這未免太貴重了,她們兩個小人兒哪裡戴的起?」
「怎麼戴不起?咱們夏丫頭和婉丫頭水靈著呢,戴著比我這個老婆子靈秀多了!」
「還不快些謝過老太君?」
「多謝老太君。」
「真是兩個好孩子,行了,你們難得出來一趟,也別跟著我們幾個老傢伙浪費時間了,快出去逛逛園子,等快開宴了,我讓人去叫你們。」
「是。」
俞夏和俞婉兒一前一後出了大廳,馮旭則留在俞老太太身邊隨身侍候著。
在大廳里的都是各家的老祖宗,都是表情管理的高手,雖然知道京城裡關於俞夏和俞婉兒的流言蜚語,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待二人極為親切,熱情得俞婉兒都信以為真了。以前她和俞秦氏出門,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因此不免有些飄飄然。
「俞夏,你看見沒有?這就是咱們永安伯府的面子,你以後小心些,莫要再給俞家丟臉!」
見她一臉洋洋得意,俞夏忍不住輕咳一聲,「你……」
「你就是俞夏?」沒等俞夏說完,一個聲音突然插嘴道。
兩人尋聲看去,只見幾個衣著華麗的貴女正在離她們一米遠的地方站著,為首之人一身月白色長裙,肌膚如雪,眉目如畫,端的是溫婉沉靜。而方才開口之人,正是她身邊一位身著紫衣卻又其貌不揚的姑娘。
「你又是誰?」俞夏歪了歪頭。
「哼!連我都不知道,真是鄉下來的土包子!我告訴你,我爹可是當朝宰相葉首輔!怎麼樣,怕了吧?」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俞夏不接她的茬,「聽聞葉家光是嫡系的女兒就有十幾個,我如何知曉你是哪個?」
「我你不認識,那我姐姐你總該認識了吧?」那紫衣姑娘炫耀一般的伸出手去挽著白衣姑娘,「她可是我的二姐,也是爹爹最疼愛的女兒葉清韻!」
「葉姑娘?」俞夏揚了揚眉毛,「真是失敬,失敬。」
葉清韻向她微微頷首,「家妹無禮,鄉君莫怪。」
「怎麼會怪罪呢,倒是我素來不愛出來應酬,沒有見過葉姑娘的妹妹,一時竟不敢認了。」
「哼,真是有眼無珠!」
「清雪!」葉清韻看了她一眼,「不得對鄉君無禮!」
「本來就是她孤陋寡聞嗎!」葉清雪十分不滿葉清韻向著俞夏說話,她是宰相的小女兒,爹娘憐惜她生得一般,唯恐她將來婚事艱難,因此多有嬌縱,被養得頗有些無法無天。
「葉清雪!」葉清韻高聲訓斥她,「你忘了娘是怎麼教導你了嗎?」
「憑什麼你們都向著她!」葉清雪突然指著俞夏,「你也是,費哥哥也是,她一個鄉下來的毛丫頭,娘是個臭商戶,爹是個泥腿子,有什麼值得你們忌憚的?咱們的爹爹可是當朝宰相,怕一個武將做什麼?」
「哦?費哥哥?」俞夏饒有興致的盯著她看,想不到這費遠然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把京城的貴女們迷的暈頭轉向的也就罷了,如今連青梅竹馬的妹妹也不放過!
一提到費遠然,葉清雪更氣了,「你這個賤人居然敢退了費哥哥的親事,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費哥哥有多麼傷心?他如今食不下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清雪姑娘,麻煩下次找人算帳時,擦亮你的眼睛,免得誤傷了別人,你說對嗎,清韻姑娘?這替人背鍋的滋味,我背夠了,也背煩了,下一次再有些不三不四的人胡亂指責我,我真不知自己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雖然葉清韻面露驚色,一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的表情,可是當提到「背鍋」二字時,俞夏清楚地看見她飛快的眨了眨眼睛,這是心虛的表現。
也是,現在的女主還沒有被點為太子妃,雖然自小就被當做一府的主母悉心教導著,到底與後來的不怒自威相差甚遠,又因她低估了俞夏的能耐,所以被這麼一詐,就現了原形。
「我不明白鄉君在說什麼,是我沒有管好清雪,我代她向你賠罪。」
「你是該向我賠罪的,我因為你被罵了這麼多年,如今你我終於見面,不知你可否感到一絲一毫的愧疚?還是說,我與你想像的不同,讓你失望了?」
「鄉君說笑了,清韻這之前與鄉君素未謀面,鄉君莫不是將我錯認成了別人。」
「也對,咱們之間的恩怨又不急在這一時,今日是個好日子,犯不上為了些狼心狗肺的傢伙壞了心情,清韻姑娘,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