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頭,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所以我們對外自然不能說庫房虧空,否則咱們哪有臉面在京城立足。」
梁語慧裝出一臉愕然又受傷的模樣道:「對外?原來在三嬸嬸眼裡,我們大房終究是外人。」
三夫人自知說錯了話,趕緊賠罪道:「不是不是,三嬸不是這個意思。」
「哎,你三嬸向來腦子不好使。」老太太恨恨地瞪了三夫人一眼,又轉過頭來,和梁語慧和顏悅色地解釋道:「三丫頭啊,當時這麼說,主要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你想啊,若是你們這些小輩知道了庫房虧空,豈不是要愁得夜裡睡不著覺了?所以啊,這些事,你們幾個叔叔嬸嬸擔著就好。」
梁語慧一臉感動地點頭:「原來是這樣,真是辛苦叔叔嬸嬸們了。」
「乖,這是他們應該做的。」
老太太自以為把梁語慧糊弄過去了,樂得眉開眼笑。她忍不住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朝著幾個不中用的媳婦掃了一眼。似乎在說:看看,我一出馬,立即搞定!你們這些廢物都學著點!
然而,梁語慧卻話鋒一轉,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道:「可是,為什么叔叔嬸嬸們都知情,偏偏我母親卻不知情呢?」
「這……」老太太面色一僵,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這是叔叔嬸嬸們疏忽了,以後一定好好改進。」
以後?都要分家了,夢裡來的以後?
梁語慧眼神一閃道:「其實也不對啊,我記得清點庫房那天,我親眼看到二嬸嬸拿著翡翠金護甲從庫房裡出來,聽說那是先帝御賜之物,價值連城呢。」
「什麼?翡翠金護甲在你那?」
「不是說不見了嗎?原來竟是二嫂您私吞了。」
「我……我……她胡說的……」
「老二家的,你監守自盜,成何體統!」
二夫人百口莫辯,她哪裡拿過什麼翡翠金護甲?她倒是想拿,可是真的沒找到啊,最後退而求其次拿了一個金縷紗簾而已……
梁語慧又道:「對了,三嬸也沒空著手啊,三嬸從庫房出來,拿了好幾樣東西呢,有一樣是長明燈吧?」
「什麼?三弟妹,你長明燈都敢拿?你真是膽大包天!」
「三嫂,你怎麼下得去手,這是鎮宅之寶。」
三夫人面色漲得通紅,她那天見了這長明燈著實眼饞手癢,這才下了手。她有些惱恨,那天她明明很小心的,怎麼會被別人察覺呢?
梁語慧瞥了一眼氣憤的四夫人道:「四嬸嬸好像提著一個箱子,裡頭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
祠堂亂作一團,幾位夫人互相指責,並且懷疑對方趁機私吞了更多的財富。
亂鬨鬨的背景音下,梁語慧抬頭看了一眼祠堂里的牌位,只覺得分外諷刺。
真不知道這些先輩們泉下有知,見到此情此景,又會做何感想?
「既是如此,咱們便清一清庫房進出記錄吧。」
梁語慧從右側的香爐底掏出一本冊子道:「五年前,我母親交出庫房鑰匙時,清點出來的東西都列在上面。我們就來回顧一下,這五年,府中是怎麼把這些堆積成山的東西給消滅的。」
想要徹底算清楚不可能,那些小東西就算了,田莊地契鋪面一查就能查出來,那些價值不菲的珍奇古玩,不可能就這麼任由它們憑空消失。
老太太雖是老大不願意,但是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另外幾位好嬸嬸被梁語慧一番揭發下來,一個個面上無光,不敢看自家丈夫的眼神,只想儘快結束這場鬧劇。
梁家幾房人在祠堂里折騰了整整一天,總算是把這稀里糊塗的清單給整得像模像樣了。而那些「不見了」的寶貝,最後也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某處。
老太太拿著一張紙,心仿佛在滴血一般,只差沒破口大罵了。
「行吧,這些都是分給你們大房的。你們滿意了吧。」老太太后面那句話在心裡盤旋,強忍著沒有脫口而出。
拿著這些東西,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