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回禮
張淮之回了府，在迴廊上見到了老太君。
「母親。」
「恩，回來了。」老太君皺了皺眉道：「剛才世昌回來時，臉色白得有些嚇人。」
「我語氣是重了些，不過……」張淮之話音一頓，沒有再說下去。
母子倆又閒話了一番，老太君的視線不經意間掃向自家兒子手中的包裹，不由得有些詫異。
包裹是藕粉色，被她這個表情素來嚴肅的兒子拎著，怎麼看怎麼不搭。
「淮之啊，你這包裹里是什麼？」
張淮之低頭一看，這才發覺不妙。之前幫梁語慧去梧桐苑拿衣服，結果沒能用上，而這衣服他卻忘了還，甚至還直接拎回了府。
「一些……換洗衣物。」張淮之隨口敷衍道。
老太君眯了眯眼睛，顯然不太相信：「你去了梁府，為何要帶換洗衣物？」
張淮之本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母親竟然追根究底起來。
「路上買的。」張淮之臉上一片淡定，心裡卻罕見地有一絲慌亂。
老太君更不信了，自家兒子會莫名其妙去買件衣服？這也太假了點。
一旁的管家聽了更是忙不迭地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國公爺，可是對府中針線房的手藝不滿意？老奴這就去外頭尋幾個手巧的……」
「不必。」張淮之擺擺手，打斷了管家的話。
倒是老太君在一旁樂呵呵地笑著：「也好，順便按著京中的款式，給國公爺做幾身亮堂的衣服，不要整天穿得黑不溜秋的。」
張淮之：……
張淮之早就感覺到母親這兩天有些怪怪的，按理說張世昌捅出了一件糟心事，母親應該會心煩意亂才是。
可是眼下卻不是這個情況，提起張世昌的時候，母親的臉上也會出現幾分憂心和失望。然而，若是不提起這件事，母親的心情看上去挺不錯。
甚至臉上常年積壓的那抹悲涼竟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張淮之驚訝極了。難道母親終於看開了？
因著這一層，張淮之沒有再堅持。只要母親開心，買幾個針線房的下人又有什麼關係？
「但憑母親做主。」張淮之點了點頭，眉目放鬆，嘴角也有了笑意。
而老太君說這話本是想調侃調侃自家兒子，沒想到對方竟然很受用的樣子。他這個兒子居然也在意起穿著了？去一趟梁府整個人都變了啊！
「梁家是個好地方。」老太君感嘆道。
張淮之臉色有些微妙，莫名其妙便想起自己不得已摸進梁三小姐閨房的情景。
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張淮之又隨口閒聊了幾句，轉身便往書房走去。
老太君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的背影，不疾不徐地嘆了一句道：「倒是難為我們家淮之，拎著一個藕粉色的包袱走了這麼久。不知道那些認出他的人見到了會怎麼想。」
張淮之的背影陡然僵硬了一下，立在原地好半天沒有動。只是很快，他反應過來後，立即加快了腳步，消失在了迴廊的盡頭，看上去竟是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回到書房，張淮之趕緊招來侍從小刀，讓他把包袱給梁家三小姐送去。
張淮之想了一會道：「務必親手交到周嬤嬤手裡，就說……反正你到時候隨機應變，看著說吧……」
小刀眉頭緊鎖，有些困惑，卻也不敢問出口，只能硬著頭皮應下了。
張淮之瞥了一眼藕粉色的包袱，到底還是找了一塊黑布包好了。
轉念又想起了梁語慧傷了腳，特意去聖上跟前討了上好的藥膏，聽說藥效奇佳。
***
梁語慧正在泡腳，裡頭有大夫開的治療跌打的草藥。
丫鬟雪雲嘟囔了一聲道：「這裡我明明疊好的，怎麼亂成這樣？不會是遭賊了？」
梁語慧聞言輕咳了一聲，突然想起之前她讓定國公潛進來替她拿衣服的事情。
「雪雲啊，水有點涼了，你替我添點熱水吧。」梁語慧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
「哎……」
水氣氤氳間，梁語慧見周嬤嬤一臉古怪地走了過來。
「周嬤嬤，怎麼了？」
周嬤嬤一臉不忿道：「怪道三小姐要和定國公世子退婚，定國公府好生無禮，竟是特意給小姐送來一本女誡！」
「什麼？」梁語慧皺了皺眉：「是誰送來的？」
「一個小廝，說是定國公的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