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決定就好。」沒一會兒裡面傳來謝鈺的聲音。
突然帘子被人拉開,原來是宜錦聽到自己的聲音,把帘子給拉開露出了圓圓的腦袋。
「怎麼樣?今天學了多少呀?」看著眼前毛茸茸的腦袋,容言沒忍住上手摸了摸,宜錦配合的用腦袋碰了碰她的手。
「宜錦學了好多字呢!鈺哥哥好厲害的!」
聽到容言問她,宜錦語調升高了些許,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興奮。
「是麼?這麼厲害呀!」容言的視線不由得往裡移了移看向謝鈺。
謝鈺感受到容言的視線,點了點頭,「宜錦很好學,學東西也很快。」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一路太過於顛簸,謝鈺的臉色比容言初次見到他的時候更白了些,是沒有多少氣色的白。
「你身體現在如何了?可是要緊?」
謝鈺原本以為容言會像往常那般徵求了他的意見之後離開,沒想到突然聽到了她關心的話語。
「無礙,都是老問題了……」顯然謝鈺並不想因為自己如今的身體情況耽擱了行程,即便身體不適也不表現出來。
「等到了地方,可得好好調理調理才是。」留下一句話容言就到前面給元舒帶路去了。
反而是謝鈺聽到她這話怔了怔,繼而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然後放下了帘子,他的身體情況沒人比他更清楚了,只能保持住現在的狀態已經很好了,要想如從前一般幾乎不大可能。
容言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到了前面後趕緊帶著元舒往破廟中趕去,他們前腳剛進門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來。
元舒還在原地感嘆著他們實在是運氣好,不然以這雨勢,他們恐怕就是下車都得淋成落湯雞。
後面跟著的人要是知道元舒的想法,肯定得狠狠點頭,可不嘛,他們就被淋得個透透的了,冷得都直打哆嗦。
最後還是沒忍住跟進了破廟之中,剛進來便看到不遠處的幾人已經升起了火,此刻正圍在火邊吃著熱氣騰騰的鍋子。
他們跟了這幾人一路了,就想趁其不備搶點口糧吃,這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不僅四處戰亂,還大旱莊稼人幾乎是顆粒無收。
只是聽說這四人是從晉城那邊過來的,這路途遙遠幾人還能保持得乾乾淨淨,他們有些有賊心沒賊膽,只敢偷偷跟著。
幾人進門的時候容言便已經注意到了,之前她就感覺到有人跟著,只是沒想到跟著他們的人居然是幾個餓得有些皮包骨的莊稼漢。
此刻正飢腸轆轆的盯著他們手上的吃食,想上前卻不敢,只能坐在牆角緊緊盯著,生怕自己一個沒看住這吃食掉在地上就找不著了。
容言看著他們有些沉默,其實這一路上他們走得並不太平,路上遇到過不少想要強搶的。
有攔路搶劫的山匪、也有餓得不行跪地乞討的孩童,目光呆滯靜靜等死的老人……太多太多人了,因為戰亂、因為天災他們失去了謀生的技能,只能去偷去搶,拼命的想要活下來。
她看得無力卻什麼也做不了,她想做些什麼卻什麼都不能做,在人陷入絕境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來,只要當場露出些許食物,人群便會一擁而上,將所有的一切都撕碎。
容言身邊還帶著三個人,小的小病的病弱的弱,她不敢拿幾人的性命去做賭注,只能加快些趕路,早點落腳早點解決大家的困境。
顯然謝鈺也是這樣想的,一路上讓元舒默默加快了趕路的速度,不論他們想做些什麼,都得找出可以落實的方法,不然不論做什麼都只是杯水車薪。
那幾人的視線實在是太過於強烈,想到明天他們就能到達目的地了,容言摸了摸自己身後的包袱,那裡還有不少的乾糧。
同時謝鈺也停下了用食,看向了元舒的方向,元舒見此嘆了一口氣,到包袱里翻找起來。
不過一會兒,一些乾糧便放到了幾人面前,看到面前的食物幾人眼睛都有些發亮了,可還是抬頭看向了容言幾人,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多謝恩人。」
容言見此趕緊避了避,對他們來說不過幾張乾糧罷了,見四人還不肯抬頭容言嘆了口氣,上前將人扶起。
「快些讓人進來吧,別在外面淋壞了。」
聽到這話其中一人猛的抬頭,原來他們早已被發現了麼?
只是看到容言的眼中並沒有惡意,緊繃的身體很快放鬆了下來,接著就轉身向外走去,其他人見狀也跟了上去。
沒一會兒,容言幾人便看到四個男人領著幾個老人孩子,甚至還有面色慘白的婦人走了進來。
現在已經入秋,一場秋雨下來可把人給凍壞了,進來的幾人一直控制不住的哆嗦。